说来奇怪,快到襄阳时,来找谢无风麻烦的人忽然绝迹了,两人拿不准黑狐狸是否又挖了什么陷阱,不敢掉以轻心。
纪檀音勒住马,眺望着夕阳下的城墙,随口道:“莫非你的仇人被你杀光了?”
谢无风道:“仇人永远也杀不光。”
纪檀音疑惑地看他一眼,表情忽而转为苦恼:“你要不要乔装一下?”
谢无风被强行戴上斗笠,用草灰和泥巴把脸抹得脏兮兮的。他从纪檀音身畔抽出映雪剑,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脸一下就垮了。
纪檀音哈哈大笑,轻巧一跃,退开两丈远。
谢无风平日最为讲究,难以接受自己的形象,左看右看,咬牙切齿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你不要生气,还不是为你好。”纪檀音慢慢走过来,沾着黑色草灰的手指在脸上乱抹,“我陪你总行了吧。”
纪檀音即使成了花猫,也是一只漂亮的花猫。谢无风道一句“还不够”,捏着他下巴想亲他,然而前些日子异常乖顺的纪檀音却慌张地别开了头,气氛一时变得微妙。
“我正要说这件事,”他垂下目光,轻声道,“进了雄图镖局,你不要再……这样了。叫大师兄和李伯伯看见了……不好。”
许久没听到谢无风的回答,纪檀音惴惴不安地抬起头,勇敢地对上他的视线。
谢无风面上看不出喜怒,略微一点头:“知道了。”
离襄阳城还有三四里时,来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路经一个茶馆,谢无风说要进去歇脚。纪檀音有意试探他们的乔装是否足以避人耳目,便点头答应。
茶馆不过是一间简陋的草棚子,里头狭小逼仄,只有两张桌子,三条凳子,此时已全被一伙人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