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一月,某个深夜,陆尚平将他们抓了个现行。
纪檀音紧张而窘迫,谢无风却是一脸轻松,嘲笑道:“师父,您这爱听墙角的毛病真应当改一改了。”
陆尚平吹胡子瞪眼了半天,粗声道:“我早知你们有鬼!”
言罢拂袖而去,此后不再提及此事。纪檀音和谢无风嘀咕一阵,便正大光明地搬进了同一间屋子。
傍晚,太阳仍在西天上挂着,海面上闪烁着璀璨波光。
一老一少挽着裤脚,在近海处用铁叉捕鱼。
陆尚平两只鹰隼般的眸子一刻不停地巡视着海面,每一条经过的倒霉鱼儿都逃不出他的视野。看见一条青占鱼游过,忙呼唤纪檀音:“乖孙!”
纪檀音敏捷地向下一扎,铁叉的尖端不偏不倚地穿透鱼鳍,他弯腰将挣扎的鱼儿握在手里,大喊:“谢无风!”
无人答应。陆尚平扭头一看,气不打一出来,呵斥道:“劣徒!”
只见岸边放了一张藤条椅,一名男子惬意地躺着,面上倒扣一本被海风翻动得咔擦作响的书籍。藤椅左侧摆着一只木桶,里面有几条拼命摆尾的海鱼。
“师父,你这又是乖孙又是劣徒的,辈分可不对,那我和阿音不是乱伦了吗?”带着笑意的慵懒声音从书籍下响了起来。
陆尚平涨红了脸,一时仿佛被难住了,纪檀音道:“你少胡言乱语,快接着!”
他把捕到的青占鱼用力一抛,几颗水珠随之飞溅,即将砸到藤椅时,谢无风听声辨位,将木桶提起,稳稳停在半空中的某一处。
“噗通”一声,鱼儿入水了。谢无风放下木桶,继续打瞌睡。
日光逐渐变成柑橘色时,陆尚平提着捕来的鱼虾率先归家,走之前又和谢无风吵了一架,得胜而归。
纪檀音赤脚在沙滩上徘徊,细密绵软的沙子嵌在趾缝间,暖烘烘的,很舒服。
他在等梁春的船。
“你为什么总惹陆伯伯生气啊。”他走到藤椅旁边,把谢无风盖在脸上的书扯下来两寸,盯着他的眼睛问话。
“习惯了。我不和他吵,他还不舒服呢。”
看纪檀音不信,谢无风又道:“你也该跟他拌拌嘴,保准他长命百岁。”
无稽之谈。纪檀音拿起那本用来遮光的册子,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