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风长长地出了口气,餍足而慵懒地靠在墙上, 捻起纪檀音一缕发丝 ,轻轻撩拨他红肿的乳|头。
“阿音”,他哑声呼唤。
纪檀音有气无力,既爱且恨地瞪他一眼,不知他又有什么鬼话要说。
谢无风却只是笑了笑,温柔的眼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我爱你。”
片刻后,嘎吱声又响了起来。
第74章 笑红尘
他们在芙蓉苑住了几日,连房门也未曾出过,大部分时间都腻在床上,交颈缠绵。
纪檀音初开荤腥,谢无风食髓知味,那事做得毫无节制。到了启程那天,纪檀音推开门,在回廊上遇到紫荷姑娘,面皮登时就红了,简直无地自容。紫荷楚楚可怜、又带点哀怨地望着他,但终究没说什么。
谢无风厚颜,搭着纪檀音的肩膀,漫不经心道:“紫荷姑娘,听阿音说你那天给他唱了个曲儿,甚是好听,不知我是否有耳福?”
紫荷屈膝一福,不置可否道:“谢公子抬爱了。”
收好包袱,谢无风与纪檀音来到妓|院前厅,叫了几个酒菜。汤蓉秋陪他们用饭,赠了一包金银。
纪檀音推辞,谢无风却坦然地收下,还劝纪檀音:“留着吧,谁知道她这芙蓉苑能开到几时。”
汤蓉秋啐他:“呸,乌鸦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谢无风道:“你遇到良人,关了芙蓉苑双宿双飞去了,怎么不是盼你好?”
他们插科打诨之时,二楼高台上架起一扇屏风,须臾,一个身影款款而来,在屏风后面落座了。
两个花样容貌的婢女捧着香炉、丝帕,一左一右地立着,身姿婀娜。
满座的客人喧哗起来:“哟,紫荷姑娘来了!”
琴音响起,喧嚣散去,只剩溪水般清澈的旋律回荡在芙蓉苑中。紫荷有一把好嗓子,婉转而不尖锐,低哑而不媚俗,谢无风不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她连唱几曲,皆是些离情别意、闺阁相思,咿咿呀呀的,谢无风觉得没趣,对纪檀音道:“瞧瞧,唱给你听呢。”
纪檀音撑着额头昏昏欲睡,他昨晚被折腾狠了,谁料罪魁祸首不仅不愧疚,还要跟他吃飞醋,让他好不气闷。
宾客捧场,频频叫好,紫荷起身朝四面致意,复又坐下,指尖在弦上飞快地一划,连续弹出好几个激烈的音符。
琴声骤变,如飞流直下,气势千钧,与先前的柔婉凄恻全然不同,几经波折之后,旋律又归于沉缓,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凝重起来。纪檀音坐直了身体,谢无风也难掩讶异,汤蓉秋瞧见了,问:“好听么?”
谢无风一时不答,只听紫荷唱道:“风萧萧,雾茫茫,芳菲散尽,枝上结秋霜。故人夜访皆成鬼,恩怨两消,道不尽荒唐。情真真,意切切,身在姑苏,心欲至黄粱。剑断西风刀映雪,红尘笑忘,换一坛佳酿。”
歌声和琴声纠缠着,嘈嘈切切,到最后一句,琴声顿收,只有空旷的余音绕梁。
谢无风这才问:“什么曲儿,她写的?”
汤蓉秋道:“她怎写得出来,是民间最近流传的曲子,也不知作者何人。”
纪檀音还沉浸在乐声中,喃喃道:“好听。”
这首曲子确实流行,江南江北都在传唱,谢无风和纪檀音一路南下,总有那悲切又旷达的旋律陪伴左右。
冬至那日,他们抵达了福州府地界。又过了两日,到了海边一座小渔村。
此地的风物已与问灵峰大不相同,当地人喜食海鲜,虾蟹之类是饭桌上的寻常之物,纪檀音从北方来,又一直生活在深山中,自是前所未见,感觉新奇至极。有一道醉蟹,最为鲜美,他品尝之后,动作笨拙、不太文雅地啃光了,甚至红着脸央求谢无风,能不能再来一道。
谢无风骗他:“一两银子一只呢,还吃么?”
“这么贵!”纪檀音咂咂嘴,舔去唇上的酱汁,失望又可怜,“那算了吧。”
谢无风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