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如果是一个个排除了别 的嫌疑才怀疑到我身上,恕我直言,我会瞧不起你的……”

他按着伤口侧着身子蜷缩起来,尝试缓解痛楚,然而这一次,萧北城并没有给他喘息的余 ,按着他的肩膀,便迫他转过身来,直面自己。

“是自己交代,还是要我从你嘴里一字一字撬出来。”

“王爷,好歹我也是块硬骨头,嘴里撬不出来的东西,也许能从别处找回来……”

君子游知道,自己的确是说得过火了些,以至于一向温和的缙王也被他惹恼了去,平生第一次这么粗暴、这么无情 待他,全然不似在对日夜相见的爱侣,而是一个随时可弃且不足惜的床伴。

这一次,君子游也是卯上了倔劲,情动时都隐忍着没有发声,只有动作牵动伤处,疼得实在难忍,才会发出低低的哀吟,较比往常还少了最惹 怜惜的泪水。

……也对,他本来就不是会低头,会把弱处展现在 前的 ,一想到从前都不过是他逢场作戏装出的假象,萧北城便觉怒火中烧,拼命克制着,那一声质问才没有脱口而出。

如果可以,他真的 想知道,在君子游的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只是一个被感情牵绊,愿意无条件被他利用,提供给他所需的一切帮助的傻子吗?

“君子游,你睁开眼,看着我!”萧北城扯去蒙在他眼上的缎带,掐着他的两颚,逼得他不得不仰起头来。

而君子游紧闭双目,他明知道自己就算睁开眼,也看不到那 此刻的神情,却是不肯如那 所愿。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直面那 的勇气。

他捂着腹下伤口的手沾满鲜血,粘稠的血迹浸湿了衣衫,鼻息间充斥着刺鼻的异味,却没 在意会玷污什么,只觉满目血腥染上了一层动 的滤色。

他仰起头来,拉着萧北城的手,缓缓移到他凸起的喉结上,轻咽一口,在对方眼里便是致命的勾引。

之后,君子游没有得到太多喘息的时间,他俯卧在榻上,咬牙挨过萧北城最后一次的怒火,就在他以为这场漫长的审讯终于告一段落时,他的两手又被箍在身后,只要那 一抬手,就会是骨折筋断般钻心的疼。

萧北城一手缚着他的手腕,另一手按着他的脖颈,令他以一种无法反抗又稍显屈辱的姿态伏在自己身前。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疼……”他终于忍不住求了饶,可那平素对他百依百顺的男 此刻面对他的哀求,却无半点松懈的意 。

“疼,你也知疼?那你说皇叔在被烈火焚躯时,他疼不疼?他是大渊的皇帝,是我的皇叔!却被你困杀在火场,落了个无法载进史册的死法,你说他疼不疼!!”

君子游手脚冰凉,脸色也愈发惨白,尝试从他的桎梏下抽出手来,却是无果。

萧北城将他压得更紧了些,为限制他的活动范围,甚至用他方才蒙眼的缎带反绑住他的双手,牵在手里,便好似驯服了一只不听话的恶犬。

萧北城抚上他还在渗血的伤口,蹭了把滚烫粘稠的血迹,凑到鼻息前,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浓烈。

触碰使得本就敏感的君子游更加难耐,拼了命 挣脱出来,翻过身来,仰躺在榻上,想去抓住那 。

两 手上都沾着血,滑腻得无需使力,萧北城便能轻易躲开,这也让君子游的心冷了下来。

他掀开虚掩着的衣衫,前身被血迹浸染,几乎看不到什么好 方,而他大腿的前缘却是用血写出了缺了一横的“正”字,被白浊洗去些许痕迹,散发着颓然的美感。

“四次,比我预想的少,看来王爷心软了,是不忍心再审了吗。”

“折磨你的法子有千百种都不重样,你想作贱自己,我却不忍。”萧北城解开了绑住他的缎带,揉着那 手腕上挣扎时留下的红痕,硬是将一声心痛的叹息咽了回去。

他唤宫女送了热水进来,用棉布浸着擦拭着君子游身上的血迹,取了最干净的裹着冰块按压他的伤口,冷敷的止血效果极好,不消片刻便凝了血,也可麻痹痛楚,看得出来,君子游的身子的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然换作往常,这种险些致命的伤足以去了他大半条命。

“可你长了命要是用来害 ,我情愿把你囚在这一方庭院里,任你凋零。如果是我惹你记恨,你大可在我身上报复回来,哪怕取我的命,我也没有半句怨言,而不是要你迁怒于 ,将这恨意转嫁于 ,牵连无辜!”

“王爷口中的无辜,指的是寻龙探穴,满足私欲的慕王,罔顾苍生,堪比桀纣的暴君,萧景渊吗?”君子游若有若无 轻笑着,若非无法睁眼,萧北城甚至能清楚看到他眼神的黯淡与转冷的凛然。

“他可不无辜,他害 无数这点可是洗不白的,王爷因他是你所剩不多的亲 而处处留情,可他何曾对旁 手软?那些无处葬身的可怜 也曾是别 的亲 ,林溪辞、君 归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连姓名都留不得的 还有千千万万,你竟因私情而大言不惭,那我呢!难道我生来丧父丧母,孤苦一辈子都是因为我罪有应得,是我活该吗!!”

以往他表现出的永远都是对过去的满不在意,从无报复之心,会坦然面对一切真相,他既能接受林溪辞为判君佞臣的假象,也能在真相反转时保持平静,又将他的生父推上忠君爱国的神坛,在他口里,似乎从来就没有真心在意过什么 。

天性凉薄 这也曾是萧北城最担忧的一点。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这些,萧北城根本无从感知到他的内心居然藏有如此深的黑暗,此时此刻,他唯一能用言语描述的心境绝非不解,而是愧疚,他无法原谅那个没有察觉到那 内心痛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