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越……越氏私塾的、长苏先生。”

“那我可得抽空去拜访这位先生,学学他教书的绝活。”

听这两人聊得尴尬,萧北城觉着无趣便走了,待他走远,君子游才放开金阿宝,甩了甩痛到麻木的手,挽起袖子,往下淌血的那只手将尖刀扔了出去。

金阿宝愣愣地望着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蠢到用身体去挡刀子,不过见他这样倒是胆怯了,没有坚持捡回刀子,而是低头站在原处,自知做错了事,便不敢去看那人了。

“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能带在身上,伤人伤己都不好,听话。”

君子游倒是不以为然,只为方才瞒过萧北城的眼睛而沾沾自喜,带着金阿宝到了自家书房,扯了块应急的布条,让后者搬张椅子坐到自己身边,一边龇牙咧嘴地用温水洗去手上的血,一边问道:“半个月之前,你娘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金阿宝果断的答道。

“可别骗人啊,半个月之前的事,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得想想再答。我不认为你偏袒母亲是错,可你一定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因为你每一句证词都可能会成为证明她无罪的证据,可千万别因小失大,为了徇私而坏了大事。”

金阿宝是个懂事的孩子,经过君子游这一提醒,也明白了事理,认真回想了半月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答道:“没有,阿娘每天足不出户,顶多是和隔壁的婶子话话家常,抱怨一下我那不讲理的爹,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徐氏并无杀害金万财的机会,你将罪责揽到自身又是在袒护谁呢?”

金阿宝不说话了,盯着君子游受伤的手出神,那人还想再问,就听门外有人装模作样地敲了门,径自推门而入,居然是这几天人影都找不见的姜大夫。

姜炎青捧着托盘到了桌旁,拍拍金阿宝的大腿,让人往旁边挪了挪,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坐下便捏住了君子游的手腕,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嘴。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的小伎俩真能瞒过他不成?他不明说是纵容了你,却心疼了自己,你这个人啊……”

君子游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神明显是希望姜大夫不要在小孩子面前掀自己的老底,求他暂时搁置此事,又用没受伤的手拈了块清热解火的绿豆糕递给金阿宝,“继续方才的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我爹,那个男人死了,一直受他打骂的阿娘肯定会被人怀疑。我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他,我只想保护我阿娘。”

这倒是句实话,君子游信他护母之心不假,照他这个说法,逻辑也是无懈可击的。这个小孩子的确有些早熟,可他还不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就算是有人教了这套说辞,他也未必能学到这个份儿上。

“那我问你,在令尊过世以前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那个男人一直很奇怪,只要喝了酒就像变了个人,有时候还会跑到棺材里睡上一宿,我娘去劝他,他便打骂我娘,后来我娘不敢管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棺材里,又会痛打我娘。”

姜炎青“啧”了一声,“这不是醉鬼,是疯汉吧?”

“他好像两年前受人蛊惑,信了个什么教,自那之后就很少做活,也不管家里是不是吃了上顿就没下顿,整天醉生梦死,没事儿就喜欢跑去乱坟岗蹲着,还喜欢收集一些动物的尸体放在家里。我娘看着害怕,劝了他几次都被打了,后来也不敢说了,只有忍着。”

君子游越发可怜徐氏的遭遇,贤妻良母居然落到这种人手里,还能隐忍这么久。换作是他,早就把金万财的狗脑袋给剁下来了。

“你说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从前我爹虽然脾气不好,可他还不至于对我娘大打出手,顶多是赌气几天不说话罢了。可他自从被人骗了以后,就把我娘当成了出气筒,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吓人,我娘早想带着我回娘家了。”

“比如?”

“会把官府要送去乱坟岗的那些流浪汉的尸体偷偷留下,烧蜡涂在尸体上,说这是什么要把死人的灵魂封在身体里,等日后寻到了起死回生的办法,他们就能够复活了。”

这不免让人想到金万财的死状,君子游满心疑惑,借故与姜炎青出了门,走远了才问:“我有个问题,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在死后血液继续流通的办法?”

对方盯着他的脸,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别说人了,就连动物死后心脏也会停跳,没有心跳要如何鼓动脉搏?除非……”

“除非?”

“有什么能从体外维持心跳的办法。”

绕到卧房,姜炎青让君子游躺平在床上,解开衣襟只露了件他穿在里面的单衣,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他的左胸,吓得君子游一声惊叫。

“怎么样,有感觉吧?”

那人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迟疑着点点头,“好像打到身上的一瞬间,心跳都被控制了一样。”

“我爹也是个大夫,以前他教过这种法子可以稳定昏厥者或将死人的心跳,争分夺秒抢救患者的性命。不过这只适用于将要咽气之人,若情况并不严重,只需将两手叠压在患者胸口按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