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胡说!是那个狐媚子杀死了你爹,是她……不,不对,阿崇,我的儿……我的儿也死了,你是谁!你是谁!!”

肖大娘的神智突然恢复正常,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把君子游一把推倒,趁着他还未起身,抡起一旁的木棍便朝他头上打来。

君子游虽然毫无防备,却也不至于被肖大娘这样的妇孺重伤,他只是担心自己贸然反击会更加刺激对方,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勉强躲过这一闷棍。

肖大娘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发疯般嘶喊着朝君子游打来,几次后者都躲过了要害,却也在无意间被碰到了右腿的伤口,疼的再次跌在地上,额上直冒冷汗。

这一次,肖大娘的棍棒也是蓄足了力气,半点儿也不留情,扬手便朝君子游砸了过来。

后者有心无力,也只能扭过头去闭上眼睛,静待一位疯癫的母亲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可他等了半天,棍棒迟迟没有落下,倒是让他疑惑了。才刚睁眼,就觉着几滴温热打在了脸上,抬眼望去,竟是一人隔在身前,替他挡住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你的丈夫与儿子已经过世多年,当年的恩怨早已尽了,此刻还要向谁复仇呢,收手吧。”

肖大娘怔怔看着面前的人,半晌,丢了手中的棍子,两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阿崇,阿崇啊,我的儿啊……我的儿,怎就那么命苦……”

“王爷!”

愿舍身护他的人除萧北城外,还有谁呢?

君子游两手捂住了萧北城头上的伤口,大声喊着“来人啊”,待沈祠跟宿十安赶到的时候,肖大娘已经经受不住打击哭昏了过去,而萧北城则满头是血,听着君子游在耳边哭哭啼啼的,心里烦躁的很。

“你行了,差不多得了,哭一两声意思下就成了,别弄的好像哭丧一样。”

那人却是越哭越来劲儿,“王爷,呜呜呜……您这又伤了头,想包扎就得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您这个年纪,万一长不出来了可咋办哟……”

……原来担心的是这个吗!

看君子游一脸正经的哭着,萧北城气不打一处来,在旁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扬手一拳打在他头上,到了隔天,那人额角上都留有一道淤青。

虽然缙王负伤这个代价是大了些,至少从肖大娘嘴里得到了情报,就不算亏。

“所以,她口中那个小贱人是谁?”

袭击亲王这个罪名可不小,怎么都够把肖大娘关进牢里老实几天了。据宿十安所说,她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供词应该也不能作为定案的证据。

萧北城手里把玩着烟杆,从拇指勾到小指,再从小指翻回到拇指,循环往复的,把君子游绕的有些头晕,便去玩了他额上垂下的半条绷带,一时兴起,提笔在上面写了行诗。

萧北城也不理他,闭目养神时挤出句话来,“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肖大娘?她就是在装疯卖傻,虽说昨儿个她的确糊涂了一下,把我认作是她的宝贝儿子了,不过她的脑子可是清醒的很,就看这话您信不信了。”

“的确,本王也不信她是真的疯了,可她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

“也许就是她所说的‘小贱人’和‘狐媚子’呢?”

原本一桩只涉及一家三口的命案,现在扯到了第四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首先,这个人是谁,与肖家有怎样的关系,为何要杀害肖家父子,现在又身在何处。”

为了求证,宿十安派出了衙差到村中各户询问,得到的证词大同小异,村民一致认为是肖崇自己作孽,祸害了谁家的姑娘,惹人记恨了。

“换作是我,也会怀疑是肖崇得罪了什么人,关键在于此人的身份。”

于是宿十安又调查了近两年来附近村镇的失踪人口,找到了一个名叫翠娘的可疑女子。

“此女就住在邻村,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美人,家里有着卤水点豆腐的手艺,便经营了一家小店,熟悉的村民都叫她豆腐西施呢。虽然做了点儿小买卖,不过翠娘家里的条件一直不是很好,早些年爹娘都生了病,就靠她一人维持家里的生计,拖着拖着就过了适婚年纪,都二十过三了才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君子游听了这话冷哼一声,“人家爱什么时候成婚就什么时候成婚,哪儿轮得着外人说闲话了?”

萧北城也附和:“最好的年纪浪费在喂奶与洗尿布上,真亏你说的出这种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