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说到底,他对萧北城受罚一事深感自责,越是亲近,就越是感到无地自容,黯然垂眸,伤感道:“王爷,到头来,事情还是被我搞砸了。”

“当初本王只是要你阻止曹郁婉嫁进王府,就结果而言,你并没有让本王失望。”

“可是节外生枝,我惹出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有相爷的事……”

提起黎婴,萧北城的脸色才阴沉了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问:“这事,究竟是谁所为?”

君子游自是不敢说起苏清河参与其中的,也是纠结了许久,才想出个较为圆滑的回答。

“王爷应该早就猜到了才是。”

“你是说,定安侯府?”

“从前的事我是不知,关于老侯爷为何要对相爷赶尽杀绝也没什么头绪,但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侯府参与其中。严格说来,侯府的势力也不止一股,有一个想杀黎相的老侯爷,就有一个想保他的小侯爷,从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唯独最近出了这档子事看来,也许是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君子游小心翼翼一指宫城的方向,很快又把手缩了回来,生怕被人瞧见,惹祸上身。

“套路丁风和西南商行的那天,我就调查了相府上下,在刘弊房间的窗外挖出了一具凶兽的头骨,让有经验的猎户看了,说是一种山里常见的野犬。头骨的每一根牙齿都被打磨的尖长锐利,可以造成凶兽啃咬的表象,杀死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这次的罪行是被推到了刘弊身上,西南商行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土,都不知换个套路。”

“但不能否认,的确很高明,就算有丁风和他手下几个作奸犯科的喽 ,也很难通过他们的行为定下西南商行的罪,更别提将矛头指向定安侯府了。与侯府之间的争斗不在朝夕,说要耗上一辈子也不为过啊……”

“不打紧,至少本王现在逍遥快活,也没人敢来触本王的霉头,这便够了。瞧你这愁眉苦脸的德行,赶紧换身衣服出门听戏了,没赶上名角儿开场,就把你推到台上去给本王唱一段儿!”

他边说边把君子游推了下去,自己也起身理了略显凌乱的领口。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起来,庭外又径直走来一人,同样愁眉不展,苦着张脸,可不就是好些日子没见着的大理寺正江临渊嘛。

“下官劝王爷还是别高兴了,您怕是再也赶不上名角儿开嗓了。因为半个时辰以前,这位名唤小春莺的伶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第82章 春莺

好不容易安生几日,解禁当日就闹出了命案,若说不是有人从中作梗,那就是某人撞了邪见了鬼,有了去哪儿都死人的恐怖体质。

君子游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长假休的都要忘了自己身负要职这事。可既然戴上了乌纱帽,事到临头就不能做缩头乌龟,经不住江临渊的软磨硬泡,还是去现场瞧了状况。

江临渊道:“死者是开封戏班的台柱子小春莺,真名慕七,到京城已有半月,问过熟悉他的人,对于他是否与人结仇这点都是避而不谈。细查之下才知,由于近来京城男风盛行,许多达官贵人都看上了他的长相身段与婉转的嗓音,甚至愿为博他一笑而一掷千金。”

“要是跟官员有所来往,死的蹊跷又没人敢透露实情也就不奇怪了。嗯……人在哪儿?”

“就在城南的梨园鹿香苑,是悬梁而死,只不过现场有些……”

一听江临渊支支吾吾,君子游便知情况定不简单。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现场竟会乱得一塌糊涂,死者分明是吊死,现场却随处可见飞溅的血迹。价值万金的古董花瓶侧翻在地,摔得满室碎片,就连插在其中装饰的荷花也溅得到处都是水痕。

不知是哪个厨子路过此地时脱了手,门前还砸了一篮鸡蛋,弄的满地都是滑腻腻的粘液,稍不留神就会栽倒在地,摔掉两颗门牙。

至于断气的死者已经被人从梁上放了下来,就横躺在院中,应该是被人用不靠谱的民间偏方施救过了,所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简直惨不忍睹。

君子游见了这场面就感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站不住脚,气虚的靠在江临渊肩头,“在三句话之内给我解释清楚。”

后者僵硬着身子无奈道:“下官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听说第一个发现慕七悬梁自尽的人是来给他送鸡蛋的侍女。他一直有个保养皮肤的习惯,就是把蛋清涂在脸上,借以美容养颜。那侍女见他惨死,也是吓个半死,摔了鸡蛋便连滚带爬的找人去了。”

“所以现场才会这般脏乱??”

“……不止如此,惊慌失措的侍女去叫了戏班子的班主前来,班主以为死者还没死,便急着救人,不巧踩在蛋液上滑了一跤,整个人跌在了花瓶碎片上,也被刺成了重伤,这会儿正请大夫帮忙包扎呢。至于后来将死者放下来的人……”

“是秦南归吧。”

君子游还没出声,倒是有人先他一步说出了推测。

他还傻呵呵的点点头,后来才察觉这声音不大对劲,扭头一看,竟是萧北城站在遗体边上,打量着死者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