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来者冷笑一声,倒也不忌讳被他发现,从暗处缓步走出,借着清冷月辉,君子游回头看清了他的模样。

虽被黑纱蒙住了脸,看不到此人的全貌,不过这熟悉的身形……

君子游又是一声长叹,这次饱含无奈的意味,收在袖中的双手捏紧了折扇,每一字都是含痛说出。

“早在章将军遇害一案中,我就已经有所怀疑。可你与我关系匪浅,初来乍到,又没有害人的动机,我做梦也不敢把矛头指向你。可你就是利用了我这样的心理,一而再再二三的试探,如今连王爷的婚事也要插手,你,究竟是站在谁一边?”

说到这里,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夜色中不慌不乱的那人,道出了他此刻最不愿提起的名字:“清河。”

被看穿身份,苏清河倒是坦然,摘去面纱走到君子游身前,望着他日渐消瘦的脸,也是叹息道:“何时发现的。”

“早在意外发现你在现场时……那时我询问白有容案情相关之事,窗外一把飞刀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把我引去了三间天字雅间,而其中一位是后来过世的乌孙王子,另一位则是碰巧出现在南风阁的王爷。”

“所以在青梅竹马与给予你容身之处的主子之间,你还是选了后者。果然,友情什么的还是比不上利益,到头来肯信感情的人,便只有我一个了……”

“你错了,清河。我下意识为你开脱,所以到最后怀疑的人都是月奴。我担心他会再次出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将他送出京城,以绝后患。若非今晚你出现在琅华阁,到现在我都愿相信你是清白的!”

“今晚?何出此言。”

看着对方死不认账,君子游咬着下唇,下足了决心,才道:“李宸逸。”

“他自己闷在客房里借酒浇愁,与我何干?”

“若真是如此,他房里的酒桌上为何会摆有两只酒杯?”

苏清河哑口无言,暗自感叹这个人的观察力还是一如既往,果真没什么能瞒过他这双眼睛。

“事已至此,我也无需再隐瞒什么。如你所言,章将军之死,我的确是知情的,大理寺查案当日丢出飞刀来阻止白有容的人也是我。桩桩件件我都承认,是我挡了缙王的路没错,可是知道隐情的你又能怎样?把我扭送到缙王,甚至是皇上面前,将我的罪责公告于天下?”

“清河!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收手吧!为何非要在权力的漩涡中挣扎呢?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我只想争得自己应有的东西,难道这也有错?君子游,你傍上了缙王,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是我望尘莫及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何……”

君子游黯然垂眸,察觉到他缩在袖中的手蠢蠢欲动,苏清河在他抽出护身匕首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君子游手持利刃并未刺向苏清河这个多次陷他于不义的挚友,却是指向了自己。

随着一声脆响,裂帛之音在死夜中备显刺耳。

“清河,多年知交,没能察觉你的谋算与罪念,是我之失。我既无法劝你回头,又难舍弃私情,便只能姑息你从前所做的一切。昔日之事一笔勾销,从今往后袍断义绝,你我分道扬镳,再不相识。”

裂去的衣袍被晚风吹落,曾经相识相知的一双挚友,如今却是相顾无言。

不知何时,二人已然渐行渐远,蓦然回首,只剩下彼此遥不可及的背影。

第77章 幌子

“子游,你真要如此?多年兄弟情义,难道都比不过缙王的知遇之恩,你还能指望他登基不成??”

“我与他,绝非你想的那般肤浅。”

苏清河还想辩驳,话还没说出口,君子游忽然瞪大了眼,随即两腿一软,全无意识的倒在地上。

而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处,多了个手执铁棒,方才施暴将他打晕的黑衣人,所穿的夜行衣制式严谨,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清河显得有些慌张,“……是你?”

“看来这次缙王大婚,君子游出力不少啊。他所做的这些,无非是不想来路不清白的女子祸害了他冰清玉洁的王爷,搁在平常,我定是坐山观虎斗,好生看这一场好戏。不过碰巧这次,我与他目的相同,帮他一把也无妨。”

“大、大人,您怎会……”

“我做事,难道还需向你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