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后来他与沈祠两人用放了姜片的温汤浸着君子游的身子,不断揉着那人已经冻僵的手脚,活通了血,又依照大夫所说将他安置在暖阁里,更在被子里塞了好几个暖炉。

虽然君子游的冷颤有所减轻,可大夫仍说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王爷,还是那句话,挨得过今晚,先生才能活。”

怎么才能挨过这一晚,靠炭火盆是远远不够的。

萧北城拉着君子游的手,长长叹了口气,哑声吩咐沈祠和大夫都退出去,在众人关门之后,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他脱下外衣,进到被子里抱住了君子游,那人的身子果然寒凉,贴上来都觉着刺骨。

他抚着君子游的额头,擦去了噩梦中那人挂在眼角的泪珠。

“你也要坚持一下,挨过今晚就能活着,本王还等着你入朝为官,成为缙王府的幕僚,可别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这一晚有多煎熬,只有王爷自己知道。

他担忧着君子游的病,就连那人一口气喘长了也要在旁盯上许久,确定只是抽气不足并无大碍了,才敢合眼小憩一会儿。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君子游终于安生下来,沉沉睡去不再说些胡话,身子也暖了甚至开始发热发烫,萧北城才起身穿衣,命人唤来了大夫。

“恭喜王爷,先生熬过了最难的时候,接下来会大病几天,但性命已无大碍。”

“把应该去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惟你是问。”

说完他又吩咐:“沈祠,等他好些了便把他送回姑苏城中休养,找几个懂事的丫鬟给他侍疾,切不可怠慢了。还有,通报姑苏知府,龙神山的案子必须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差点害他丢了性命的罪魁祸首,若是查不出结果……”

“王爷,其实姑苏知府一听说您遇险就来了,现在还在外边候着,我看大冷的天就没让他继续跪着,请到隔壁去暂歇了。”

“歇?本王都没歇,他还有脸歇息?让他滚过来!”

提心吊胆一夜,萧北城没了睡意,见姑苏知府满脸困倦自是气不打一出来,可这骂词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先咳了几声。

“王爷,您受了风寒,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龙神山的案子有下官,您尽管放心。”

“姑苏知府?你叫什么。”

“下官邢金宝,给王爷请安。”

“交给你,本王可放不下心,这案子本王要亲自彻查,邢知府有什么异议吗?”

眼中分明写着疑惑,可邢金宝嘴上还是得应下的,“自然不敢,可是王爷对姑苏办案有什么不满?下官要是照顾不周,还请王爷提点。”

“都说官匪一家亲,你这儿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龙神山为何会崩塌,你心里就没有数?”

“这……下官实在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萧北城猛拍桌面,吓得邢金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再顶嘴。

实则萧北城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毕竟君子游还病着,总得在姑苏休养些时日,万一惹出什么乱子就得不偿失了。

而他方才的话也已经提醒了邢金宝注意分寸,这人要不是个傻的,就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也罢,是先生遇险让本王着急了,你们伺候先生与办案都要谨慎着些,有什么进展立刻回禀,不得有误,更不可隐瞒,你可听好了。”

邢金宝连声应着,畏畏缩缩的退下了,等人走了,沈祠才巴巴的凑到萧北城身边。

“王爷,您该不会是怀疑姑苏官员与那些土夫子狼狈为奸吧。”

“都嚣张到在大街上贩卖古物了,这还不够证明他们胆大包天吗?”

“也是啊,不过王爷提到了龙神山,这山体崩塌和官员有什么关系啊,难道这也能动手脚的?”

“并非有意,但这事的确是他们造成不假。他们靠山牟利,这祸事来得突然,自然也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