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其他人纷纷震惊望向他。

那老将不敢看云 眼睛,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无意间听王妃与大公子谈论的,本打算烂在肚子里,再不提起,然今日大公子作出如此荒唐之举,末将实在忍不住。”

当年那场惨败,历历在目,给战无不胜的北境军军旗上刻下了第一抹耻辱标记,然而更令人痛心的,是葬身在“自己阵法”内,再无魂归故里机会的将士们性命。

至今,北境军中老将提起那场战事,都是刺骨锥心,恨得咬牙切齿。

当年大公子云 以“指挥不利”承担了全部罪过,但众人皆知,那一战惨败根源在于呼延玉衡手中的那份阵法图,为此,各营还费力排查过好一阵子内奸,并无人真正去怪罪云 。然而今日真相揭出,呼延玉衡手中那份阵法图,竟是从长胜王府盗走的,引其入室的,还是长胜王府的小世子,众人岂能不惊不怒。

云 攒眉,显然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正欲开口,听一人施施然道:“我朝对诽谤诋毁之罪,虽然只处徒刑,可污蔑朝廷册封的世子,怕不止这点罪吧?”

那老将抬头,惊疑不定的望着不知何时步入帐中的元黎,面部抽动片刻,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孤是何意,还不够清楚么?”

元黎面上虽笑着,目光却寒如冷霜:“你轻飘飘一句偷听来的话,未经验证,便敢大肆宣扬,蛊惑人心,怎么,这北境军中,人人皆可凭流言诋毁主帅了么?”

那老将扭过头,咬牙道:“殿下不必以势压人,此事不光末将,二公子亦可作证,末将不过是为北境军大局着想,才选择说出真相。”

“是么。”

元黎目光落到神色阴沉不定立在帐中的云海身上,笑吟吟道:“正好,孤这督军来了数日,还未建尺寸之功,如果二公子真能提供证据,给孤一个建功的机会,孤求之不得。”

云海神色一震。

其他诸将也如被人当头一棒,清醒过来。

旁人也就罢了,眼前这位,可是与长胜王府有过节,甚至是,与整个北境军有过节的。毕竟当年二皇子惨死北境军中的事,也引起过不少轰动与关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那事是真是假,一旦长胜王里的人沾上了里通外敌的罪名,整个长胜王府都脱不了干系。

这位若趁机报复,不是不可能。

“怎么?二公子不愿说?”

元黎笑了声,道:“那也无妨,若此事是真的,孤身为督军,是可以给父皇写封折子,派其他大将来接管北境军的。”

立刻有大将坐不住,惊道:“殿下岂可如此。”

元黎冷冷一笑:“孤看诸位这内讧的架势,也没有保全北境的能力,倒不如派个更有胸襟手段的过来。”

云海深吸口气,终于开口道:“殿下教训的是,方才,末将不该将幼时兄弟们玩闹的事摆到这里说,引得大家误会,央央……根本不认识什么呼延玉衡,所谓引狼入室,更是无稽之谈。”

他面朝云 ,单膝跪下。

“末将知错,请元帅责罚。”

云 道:“那便依军规,杖一百,自去军法处领吧。”

“关于本帅决定,诸位可还有异议?”

有元黎这把利剑悬在头顶,众人自不敢再多说什么,唯那老将,眼底不可避免露出些惶恐不安色。

元黎看他一眼,若有所思。

长案后,云 拿起帅印,目光重新落到身侧的少年身上:“央央,接吧。”

云泱默了好久,方抬起头,望着云 ,像鼓起了很大勇气,哑声道:“大哥,让我去寻父王母妃吧。”

云 一愣:“你?”

“没错。我知道大哥好意,不愿我以身涉险,可坐镇三军并非儿戏,万一出了差池,于北境防线有失,我便是千古罪人。二来,大哥也知道,呼延玉衡对我的血觊觎已久,由我这个‘药引’前去与他交涉,他投鼠忌器,至少不会立刻伤及我性命。”

云 断然道:“不可,父王母妃已生死未卜,如果你再出点事,我要如何与他们交代。”

云泱道:“这不需要大哥交代,大哥也说了,身为人子,岂能真置父母性命于不顾,大哥是父王母妃的儿子,我也是,大哥去得,我自然也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