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亭仍然浅浅笑着,但眸色暗淡了些,如实告知:“他已经离世很多年了。”
太后没想到会是这样,唇动了动,道:“这真是令人惋惜。”
在街头说话终归是不便,最后去了一家酒楼的包厢,姜初亭和太后坐下简单聊了几句,分毫没谈裴璟的事。
“当年,我允诺过,再见面的话,会力所能及帮助你一件事。”太后注视着他,询问道:“你如今,可有什么需要哀家相助的地方?只要哀家能办到,一定会竭尽全力。”
姜初亭纤长的眼睫轻轻扑闪了一下,并没有立马回话。
他没说话,太后趁机仔细打量他。
这人好像只比她小几岁,不过她脸上都已经满是年龄的痕迹,而他除了比十几年前长高了些,沉稳了些,眉眼轮廓分明了些,瞧着再没别的区别,容貌还是那样的年轻俊逸,眼神还是那般的温煦灵秀,气质仍旧不染尘埃,清冷而纯粹。
时光在不断流逝,他身上美好的东西却一直完好保留着。
小九会喜欢他,好像也不难理解。
姜初亭心念电转,最终还是开口道:“太后娘娘既然知道草民的存在,那么,肯定也知道我唯一的诉求。”
“你……想离开晋城?”
“是。”
太后知道他是被迫留下,但没曾想他如此直接就说出来了,眸光微动,不由道:“你这样难道不怕哀家告诉小九?毕竟他是我的儿子,你和他相比,我必然是以他为重。”
姜初亭恭敬道:“太后要怎么做,太后自然心中有数。草民只不过感念太后能够守诺,由衷地说出了心中所想。至于结果如何,不敢有丝毫怨念。”
太后笑叹一声:“这话乍一听不错,不过细细一想,怎么好像是在说哀家既然办不到,又何必胡乱许诺呢?”瞧着温润似水,其实暗藏锋芒呢,有意思。
姜初亭垂首道:“草民不敢。”
太后想了想,道:“哀家问你一句,你为何不愿意留下?”
姜初亭言辞恳切:“草民对陛下只有师徒之情,实在愧于承受陛下对我的感情,也不想欺骗他。”
“你真的很坦荡,只是……依我对小九的了解,他认定了的,是极难更改的。”
后半句话姜初亭实在没法反驳。
太后沉吟片刻,才又接着道:“让你一大好男儿受困于此,确实不妥。但这件事,哀家着实是不好插手。放你走简单,可如果因为你,让哀家和陛下之间生了嫌隙,岂非得不偿失?”
她的顾虑姜初亭都能理解,他没接话,对她也不抱什么希望,过了会儿,却又听她道:“不过既是哀家承诺在先,哀家也不会轻易食言……你容我再好好想想。”
姜初亭心头一热,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不用谢太早,能不能帮得上,还未可知。”
太后起身准备离开了,一直都在默默注视着姜初亭的元溪却突然道:“太后,可否让我和这位公子单独谈谈?”
元溪会这个反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人是真的会对小九的未来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目光不由又打量了一下姜初亭,太后随即道:“好,你们谈。”然后带着满心的疑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