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亭看到那两人渐渐逼近,心猛地提起来。
“子阙!”他惊醒了,缓了会儿神才发觉自己早已衣衫湿透。
缓缓坐起身来,小徒弟已经在床边睡得口水直流,他将孩子抱到自己榻躺着,披了件外衫,坐在榻边端详了会儿手里的木簪,手指按了按自己涨痛的眉心。
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呢?
真实到都让他怀疑究竟是不是梦了。
姜初亭伤不重,但还是安分的在小木屋养伤,几个师兄每天来他这里轮流坐上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三师兄季淳看似喝着茶,眼珠子却不住偷偷瞟他。姜初亭发现了,莞尔道:“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季淳胖脸一抖,放下茶杯,笑容中硬是有股老父亲般慈爱的味道,“也没别的,就是那个……师兄们替你物色了一个人,与你年龄相当,模样不差,性子也好,家中父母也都默认接受了……初亭,你愿不愿意去赴约见个面,聊一聊?”
从他过了三十岁,这种事不是第一次提了。姜初亭长睫微敛,沉默了片刻,才看向季淳道:“师兄,我不……”
季淳摆了摆手,叹气道:“初亭啊,这都十多年过去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管男人女人,总该找个人在身边伴着啊。”目视一圈空荡冷清的屋子,对他道:“免得你总是一个人,孤冷凄寒,师兄们瞧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孤冷凄寒倒不至于,姜初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九重天时,练练剑,逗逗小徒弟,闲时换个身份,遍游各地山水风光,也挺好的。
不过师兄们一向照顾他。在他们眼里,他年少时遇到那样糟心的事情,年轻时又碰到个糟心的徒弟,如今还孤苦一人,多少怜他。
对上三师兄关怀的眼神,姜初亭唇动了动,原本还是想回绝的话出口变成了:“师兄,不如,先让我考虑考虑。”
“好好好,不急不急。你考虑,肯考虑就行。”季淳笑呵呵地走了。
魏加在外面听了那么一耳朵,跑进来忧心忡忡问姜初亭,“师父,你要给我找师母了吗?师母会不会嫌我懒嫌我笨,会不会骂我?会不会不给我东西吃?”
姜初亭神色微微惘然,摸摸他的脑袋,也没言语。
这天,师徒二人正对坐准备用午膳,重华座下大弟子杨夏亲自前来请他,恭敬的揖礼后道:“小师叔,烦请跟我去一趟集英殿,掌门有请。”
姜初亭伤未痊愈,图换药方便,在屋子里都是穿的轻衣,头发也用发带随便束着,闻言起身对他道:“好,你稍等片刻。”转身去换好了衣服,束发的也换成云子阙送的那根木簪,让魏加一个人继续吃饭,随同杨夏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