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注定?!”马匹踢踏了两声,公良飞郇朝下寻索,单手狠狠的握住了薛承远长袖下的手掌。
“是天吗?!还是你那气数已尽的皇叔?!”公良飞郇就这样握著他的手掌,几乎是怒吼著问道。
身为大夫,薛承远自知实在不能这样和公良飞郇耗下去,这本就是根本没有输赢的一场争执。
公良飞郇不让他走,而他不能留,也不愿将实情告之而让公良飞郇心存愧疚。
薛承远一甩手臂,说的决然:“是我自己,请不要勉强我。”
“勉强?”公良飞郇苦笑道。他就那麽轻易的甩开了自己的手掌,犹如甩开了自己这些日子建筑起来的感情。
公良飞郇向来知道薛承远不是一个会随意妥协的人,但没有想到,他竟会对自己的心如此不诚恳……又或者,他已经很诚恳了,一直以来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好”公良飞郇望著薛承远身後起伏的山峦,冷风凛瑟,眉目间潮冷的湿泽说不清是泪还是这空旷之地的雾气。总之,薛承远这个人,在他的眼前,在他的心里,都开始变得模糊。
“我公良飞郇只会再问一次……”公良飞郇微微抬起头,唇角微微上挑,淡淡的道:“你有没有,真的爱上过我?”
这个人真是执著!都病成这副模样,还要在爱情之中追问一个所以然。人果然不可貌相,退回几年前,就是打死薛承远他也不相信一个冷傲孤戾的人会对爱情有著这般强烈的向往和追求。
“没有。为你治病是我的职责,现在你已经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交予你随身的贾医官为你诊治……”
待到薛承远沈声回完了话,公良飞郇的面色开始变得甚为苍白。
“飞郇,你的身子不能这麽颠簸,回去吧。”
薛承远了了一眼他夹在马腹两侧的双腿,忧心的道。这断骨若是再被折腾的错位,那麽以前的这些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公良飞郇摇头轻笑了一声,表情变得自嘲而古怪,转过马头扬鞭一甩就疾行而去。
是什麽要你这般执意的离开我?是什麽?!
若是有苦衷,有原由,有什麽不能和我坦诚相对?
公良飞郇一边往离著薛承远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一边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他从没有经历过爱情,更没有想过,爱情甜美的另一面竟会如此残忍的痛苦。
薛承远看他终於回去了,苦涩之间,也算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回去就好,能忘记他……更好。
薛承远调转马头,竟在那一瞬间,也是泪眼朦胧。离别的滋味是这般苦涩,未来又是这般不可预期。
没有人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麽,相爱一场,到头来擦肩过,而不相识,何尝不是人间最荒诞的惩罚?
就在薛承远驾著马向前才刚刚走了几步时,身後传来了丛明廉和丛明成几人的惊呼。
“将军!”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麽,但薛承远不能回头。
因为他真的很怕自己这一回头,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撤离。
而出人意料的是,身为一介武将,公良飞郇同样有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和不畏人言的勇气。
刹那之後,“嗖”的一声,冷风中疾速飞来的长箭,十分精准的擦著薛承远身侧而过。
紧接而来的,是另外两只相同的长箭。这精湛的技法让薛承远不得不叹谓,公良飞郇想要了他性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顷刻中,他已经在心中杀死了他三次。三次……!
“薛──承──远,就当你我今生不曾相识!”身後,公良飞郇痛彻心扉的吼声在烈风之中迅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