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良飞郇怔怔的回过了神,薛承远已经走出了房门。
空空敞开的房门之外,月光淡淡,葱郁的树下疏影流离,熏热温柔的晚风扑面而来。
同是明月夜下,为何今日,公良飞郇却只是满心怅然。
他终究选择了和自己对立的立场,怎麽会这样……?
在桌台之前,公良飞郇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眼前掠过从初见,到相识,再到相知……相爱的每一幕,公良飞郇不得不苦笑,自己为何记得这麽清晰?
是不是真的“相爱”,公良飞郇不确定了。但他还是深深的希望,至少在彼此交缠依偎的那一夜,他们是曾相爱过的。
可是这份“爱”或许来的太快,快到彼此还没有真正建筑起对对方绝对的信任。
越想越觉得不甘,越想越觉得无法释怀。
薛承远既然当年离开了沅西,漂泊多年早已脱胎换骨,又为何要重新选择回去?他一定有所隐瞒,或许他有苦衷?
公良飞郇不想被薛承远表面的沈静和冷静而欺骗,他本就是一个连治病救人都不愿收取诊费的良医,难道就真是这样一副冷心肠?
那一夜抱著他,吻著他,真正属於的彼此的一刻,他曾是那麽真实而温柔……
不!不!!
“明廉!”公良飞郇高声唤道丛明廉,起身快步就向外走去。
可他的腿脚实在还支撑不了如此的速度,但这一次为了追回薛承远,公良飞郇豁出去了。
他不能忍受薛承远回到那深山老林之中,被那迂腐不堪的叔父作弄看管余生,他甚至不能够忍受薛承远再离开他一日、一月!
他是属於他的,这一辈子,都是!这个事实,没有人可以改变!就是上天,也不可以!
在院外候著的丛明成和丛明廉老远看著公良飞郇就这麽一瘸一拐狼狈不堪的向外走来,忙奔了上去掺扶住他,焦心的道:“将军,您腿伤未愈,不能这样行走……”
“去备马,快!”
公良飞郇咬著牙,不耐的道。
“将军!您要去哪?”丛明成和丛明廉大惊。
“让你去就去,快去!”说著,公良飞郇抬手便扯下了丛明廉身上的披风,将自己的两条腿紧紧缠住。
等丛明廉飞快的从马圈里牵出公良飞郇的坐骑──一匹名为千暴的墨色骏马。
公良飞郇跨马而上,那动作真是一如既往的洒脱。看的丛明廉都不禁吃了一惊。
公良飞郇想做什麽很明显了,跟随他多年,这些事情已不用再多问。
“属下陪著您去”丛明廉知道公良飞郇的身子才刚刚恢复一些,根本受得不长途的奔波,抵御万一可能发生的危险。
公良飞郇倒也没有拒绝,他是要去追薛承远。虽说眼下还没有连锅端了濮阳历渊老窝的周密筹备,但亲自去查探一番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薛承远刚走几个时辰,就算快马飞驰向玉涛山,也需要段时间。希望还能够追上他。
这麽想著,抽鞭而下,随著马儿一声嘶鸣,公良飞郇纵马而去。
东边的晨光渐渐吐露,云涛之中层层叠叠映照著粉红的霞光,陆地上飞踏扬尘的马队响著轰隆隆的踢踏之声,从北向南,沿著大道疾速狂奔。
领头的公良飞郇俯身一直朝著前方看去,冷似玄冰的双眸传递出一种坚定而不可抵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