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明成见眼下只有他和公良飞郇两人,还是期望能够解开心中疑惑。
“没有,昨夜我是去看沅成学,之後……”公良飞郇终於开口道。
“这事和他有关?”
丛明成蹙眉,若是沅成学将公良飞郇折腾到如此境地,还真是出乎意料。
公良飞郇抿嘴苦笑,撑坐起来,边提靴子边问道:“怎麽,想不到?”
“属下觉得这沅大夫医术高明,心性纯良,实在不像是如此歹毒之辈。”
“倒也算不上歹毒”公良飞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或许我昨日该有此劫。”
“我看那沅大夫是个分外重视名誉和尊严的人,一个外乡人过著寄人篱下的日子久了,难免会……”丛明成感念著薛承远救了胞弟一命的恩德,尽力为他辩解著。
“你是说我前些日子,对他们主仆二人过分了?”公良飞郇系上腰带,挑眉冷问道。
“大人,您的脾气咱们是知道的,可外人就……”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公良飞郇不耐的打断了丛明成,歇息了半日,现在让他著急的只有使臣毙命的案子。
丛明成知趣的点到为止,反正眼下公良飞郇还顾不上追究这件事,一味的触怒公良飞郇只会更加火上浇油,即使有心想帮那沅大夫,也要走著再看了。
“岳翼那边有消息了麽?”
公良飞郇理正了衣襟,打开门,明媚的阳光扑面而来。
“回大人,还没有。”
“咱们一起去看看”公良飞郇迈步而出,想到一夜之间京城居然还出了这麽件大事,很是恼火。
眼下居心叵测想挑起乾徽和古潍两国争端的,怕也只有沅西人了。
这段日子京城一直都在查处沅西而来的奸细,若这件事还是滋事不断的沅西人所为,这把怒火烧的正旺,公良飞郇真是灭了邻国的心都有。
想到这里,昨日还被一个沅西大夫整治的如此屈辱落魄,他公良飞郇这辈子和沅西人犯冲麽?!
古潍使臣的命案一时间牵连无数,皇上下了旨意要京城之内严查凶手,出入城池的所有商客都需要记录在案。古潍国闻讯之後,也派了一骑人马专程到玄仁查处此案,两国之间的关系瞬时降入冰点。
公良飞郇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一时无暇顾及去报自己的私仇。
薛承远见乾徽朝廷为使臣命案的事大动干戈,早已料到这命案当与沅西有关,三国之间的势态一时间扑朔迷离。薛承远决定先按兵不动,留守玄仁观察局势,於是关闭了医馆,每日只在家中独自读书对弈,消磨时间,到也过的悠闲乐哉。
果不出薛承远所料,又过了几日之後,成亲王慕容定祯突然登门到访,询问了有关使臣中毒的细节。以往只是远远的看过这表兄的尊容仪态,真到两人相对相谈的时候,薛承远还是不由为慕容定祯的风姿所折服。
谁知,这古潍使臣的命案一事,似乎也在冥冥中注定了薛承远接下来的际遇和余生的走向。
凭借绝伦的医术,薛承远终究是在玄仁留了下来。而沅西大乱,元庭派人送急信来玄仁,慕容定祯在此时重义而果断对薛承远家人的施救,让薛承远立下了终生效忠慕容定祯的决心。
也许对於一个热爱自由,喜欢无所拘束的人而言,这并不是薛承远心中最完满的选择。但人生贵在得以至交,薛承远无法对这份信任和倚重视若无睹。
家国事大,个人事小。这段恩怨,也就渐渐隐没在了犹如汹涌洪流的战事之中。
古潍乾徽兵戎相向,公良飞郇擢升先锋战将,领命出征。
两人再次相逢在江城督府时,薛承远早已不是以往可以任由欺凌的外乡大夫,而一跃为慕容定祯倚重的心腹之一。碍於王爷的威严,公良飞郇不得不选择收敛气焰。
但那笔提了起来就让公良飞郇恨的牙痒痒的旧帐,却也因此而一直未能清算。两人之间互不搭理的态势,也让公良飞郇与薛承远不合的谣言传的有声有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