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紧张的筹备,很快,调赴沅西的军队就在隋行谦的统御下整装完毕,随时待命出征。
薛承远也在几天之内安顿好了府里上上下下,时光飞逝转眼离开沅西也已将近七年,此次随同天云军队再回故土,说实话薛承远的心中并不轻松。
毕竟他身上留著濮阳一氏的血脉,骨子里有著属於任何皇室子弟一样的骄傲,只不过这些年的境遇让他只能将这份骄傲埋藏的很深很深。
京城邡宁之内残忍血腥的皇位之争,带走了所有属於薛承远有幼年时对於“家”的美好记忆。
当他跪在父王灵前哭而无泪的时候,那是一种旁人根本无法体会的绝望与哀伤。
那一年,他十六岁。
一夜之间,昔日远去。更可悲的是,出身皇室的他却在这一刻连选择的权利也被无情的剥夺了。
他再不是那个怀著壮志豪情的皇家世子,也再没有身份地位可以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从天上到地狱之间不过朝夕相隔,一切都随著父王的惨死而覆灭改变了。
离开沅西之後漂泊的经历渐渐使得薛承远心性改变,逐渐变得淡泊而沈静,他开始明白能够随遇而安未尝不是幸事。
而能行医济世於天下间,更是让薛承远体会到自己此生为医的意义,或许远远大於作得一介皇室世子日夜周旋於冰冷残酷的权利斗争之中。
漂泊多年,人就彷如风中凌乱的落叶一样,虽说在些许年後终於找到了栖身之处,但这并不意味著薛承远认定这里便是自己心之所归的地方。
尤其是跟随慕容定祯定都郢庭之後,这种感触便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这不是他的家,而他早已没有了家。
多年之後,虽已身居高位,薛承远心中却从没有一种叫做“安定”的感觉,在这个偌大的皇城之中,除了对於慕容定祯至死效忠以为还报的誓言,并没有什麽其它的人或者事能够牵绊住他的心。
家,究竟该是什麽样的感觉?
随著大军开赴沅西,领军的隋行谦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望著身边的薛承远道:“承远,怎麽样,这马骑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