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历看着他,扬扬嘴角笑着说:“那也太苛刻了,给你三次骗我的机会,你可以撒三个弥天大谎,我都会原谅你。”
以前没机会用,今天倒是一次性用上了,他撒了三个谎。
我不怪你。
我理解你。
我也要向现实低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是正着来活,却是倒着去理解。——索伦·克尔凯郭尔(丹麦宗教哲学心理学家、诗人)
PS:番外可能会写一点卓历的视角
第81章 人没法倒着活
朗颂站在榕树后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齿关咬得面颊生痛,眼底翻滚着汹涌的戾气。他设想着孙谚识此刻的心情,简直想立刻掐住卓历的脖子,狠狠的把卓历掼到地上。
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踏了出去,仅剩的那一丝理智还是将他给拉了回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贸然走出去,孙谚识和卓历就都会发现他在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孙谚识如果知道了,会很生气吧?
孙谚识肯定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吧?
朗颂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一拳砸向了榕树,将怒气都发泄在了树干上。当他看到卓历如同被抽去骨头一样瘫软在地,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地朝前追去。
幸好孙谚识走的不快,很快便追上了,但他怕被发现,不敢靠近,隔着恰好能看到对方背影的距离,护送孙谚识回了家。在昏暗的巷口守了一会儿,确认孙谚识没有再出门,他才又转身返回榕树下——他要去取车。
卓历已经不在了。
朗颂并没有马上回家,他失神地走到了凉亭里,坐到了孙谚识刚刚坐过的石凳上。
孙谚识不久之前的那些怒吼、低语仍旧在耳畔回荡,他想知道的那些真相——孙谚识母亲的死、孙谚识和卓历的过往,都一一铺陈在面前,他所担心的事——孙谚识仍旧对卓历恋恋不忘,也被孙谚识亲口否决了。
可他并没有感到轻松,这些残忍的真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以前他不太明白,此时彻底懂了郑烨的那句“要是他喜欢女人多好”是什么意思。
是啊,如果孙谚识喜欢的是女人,如果他没有爱上卓历,那他就不会进戒同所,他的母亲仍健在,他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圆满美好的家庭,有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小孩。他不会受尽冷脸与非议,他会过得比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幸福、安稳。
一阵一阵的酸楚与疼痛让朗颂眼眶发热,孙谚识所经历的一切让他心疼、生气,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是能做也为时已晚了,这让他的心底涌上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他将十指插入发间,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又浮现孙谚识那痛心切骨的声声质问。
“你让我丧失了对人最基本的信任,你让我失去再爱一个人的勇气,你让我半死不活全靠一腔悔意吊着,让我对这个世界对周围的人充满了敌意,你居然还敢跟我说想和我重来?你觉得能重来吗!”
这些话虽然是对卓历说的,但他却觉得每个字都像一枚枚针扎进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提醒。
孙谚识还能信任别人吗?还有再爱一个人的勇气吗?还敢再重来吗?
那句“我也要向现实低头了”又是什么意思呢?
朗颂心乱如麻,始终抓不住一点头绪,但他担心孙谚识,不敢在外边待太久,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蓝楹巷。
他以为孙谚识会很消沉,大概会上楼装睡或者在院里待着,然而他到了家门口却看到孙谚识在整理货架。
听到电瓶车压过巷道的声音时,孙谚识就知道是朗颂回来了,但他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进门的脚步声,于是疑惑地从货架中间探出头来。只见朗颂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干嘛呢?”他打趣道,“当门神呢?”
朗颂回神:“没,刚才外边的灯闪了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坏了。”
孙谚识愣了一下,雨搭下的灯用的还是老式的白炽灯泡,玻壳早已泛黄,还裹着一层灰,偶尔蜘蛛还在那一块织网。具体用了多久不得而知,反正从他两年前回到蓝楹巷至今都没换过,所以至少也有两年,使用寿命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