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空气好一点。”孙谚识叼着烟,“没睡,在等你呢。”
虽然知道这话没别的意思,朗颂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他抿了抿嘴,把车推进车棚,然后走到了孙谚识的面前,问道:“怎么又抽烟了?失眠睡不着吗?”
孙谚识抬眸看着朗颂,“咔嚓”一声咬断了手里的“烟”。
朗颂这才发现,孙谚识叼着的不是烟,而是一根饼干。
孙谚识站起来,把手里的饼干盒递给朗颂:“白巧克力味的,你吃不?”
朗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这时,孙谚识突然往车棚的方向指了一下,惊呼道:“那是什么!”
朗颂本能地转身,去查看,电光火石之间,孙谚识一把掀起了朗颂的衣服,借着厨房的灯光,他看到了朗颂后腰一大片可怖的青紫,还闻到了隐隐的药味。
朗颂感到后背一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急忙转身扯下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回事?”孙谚识双手抱臂,“还想瞒着我吗?”
“我——”朗颂心虚地低下头,“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孙谚识冷哼:“什么时候摔的?在哪里摔的?有谁看到了?”他问一句就往前挪一点,两人几乎要头顶着头了。
朗颂本就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况且两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就更使他慌乱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没,不、不是摔的。”但仍旧是不肯把实话说出来。
孙谚识见他还是不肯老实交代,直截了当道:“今天我去换药碰见雷斌了——”
“你看见他了!”朗颂蓦然抬头,抓着孙谚识的肩膀,紧张地声调都变了,“他又找你茬了,碰你了?!”
朗颂强烈的反应将孙谚识吓了一跳,心跳突然加速,他不太自然地回避了朗颂的视线,轻咳一声:“没有,他没看到我,我只是看到他的脸上多了几处伤痕。”
朗颂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他松了手,见已经瞒不过去了只好老实交代:“我昨天去找他了。”
孙谚识退了半步,挑起一边的眉梢:“你俩约架呢?”
朗颂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少这么冲动鲁莽,也不是逞凶斗狠的人,如果昨天被打的是自己,为了息事宁人他会咬咬牙忍着。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那个受伤的人,那个被污蔑欺侮的人是孙谚识,所以不行。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唐突,所以并不准备让孙谚识知道,昨晚两人赤手空拳搏斗,他一直小心护着自己的头脸,以免挂彩被发现。然而还是结实地挨了雷斌一拳,最后被发现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心虚地低着头,几乎要将下巴抵在胸口:“对不起,我……”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面前的人问:“赢了吗?”
朗颂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孙谚识眼含笑意,又问了一遍:“输了还是赢了?”
朗颂果断道:“赢了。”其实他没怎么打过架,没有雷斌那么经验丰富,但他胜在力气大、灵活,虽然受了点伤,但雷斌没从他身上讨到便宜。
“那就好,身上的伤看过没?”
朗颂老实回答:“看过了,都是皮外伤。”
孙谚识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别去了,受伤不值得。”他心里清楚朗颂是为了他出气,心里很感动,但他和雷斌之间积怨已久,用武力是无法解决的。而且雷斌这人阴晴不定,如果把他们两人的矛盾转嫁到朗颂身上,那朗颂以后就跟被蜱虫黏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朗颂乖顺地点头:“以后不会了。”
两人一同上了楼,孙谚识让朗颂先去洗澡,而后自己才去洗。
他洗完澡穿上衣服才发现只带了裤子,T恤衫忘拿了,以前也时常忘拿,大大方方地赤着上半身回房再穿就行,让朗颂看到也并不觉得尴尬。但是性取向公开之后,心里便有了一点微妙的感觉。
孙谚识走出卫生间去挑廊看了一眼,还好下午他晾上去的几件衣服都没收,便拿了一件套上。
推开房门,一阵浓烈的药油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