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细语在耳边回荡,轻易地抚平了宋郁即将爆发出来的攻击性,他在周雁轻的循循善诱下缓缓松开了手。
手腕脱离桎梏,温婉并没有放弃,又朝周雁轻伸出手去。
宋郁本能的想再次阻止,周雁轻反握住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在他耳旁轻声道:“宋老师,太太好像想做点别的,你不要紧张。”
宋郁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随即垂下了手臂。
温婉浑浊的眼底隐藏着一星光点,她直勾勾地看着周雁轻,枯瘦的手慢慢地探向他。
周雁轻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想看看温婉究竟想做什么。宋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发起疯来却能打得人耳膜穿孔的手臂,时刻准备着替周雁轻挡下所有危险。
温婉将手停在了周雁轻的耳朵旁,而后隔空摸了摸他包了纱布的伤口位置,喃喃道:“痛……”
温婉失控癫狂时口齿清晰,嗓音尖利,正常说话时却有些含混不清,而且尾音拖得很长,但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赵阿姨最先反应过来:“哎呀,太太是在学我呢,她在关心小周的伤口。”她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紧握着温婉的手,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周雁轻欣喜不已,不禁握住了宋郁的手,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宋老师,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太太问我痛不痛。”
“嗯,看到了。”宋郁反握住周雁轻干燥温热的手,感受着对方的喜悦,也跟着扯起了嘴角,悄然无声地松了口气。
每次他来都是沉默地忍受温婉的殴打,刚才他本能地以为温婉也会像打他一样去打周雁轻,所以才会产生过激反应。
这么多年来,温婉第一次离开她自己的精神世界,尝试着和外界建立沟通,宋郁的心情很复杂。
前世,他希望有朝一日温婉能够清醒过来,让她好好看看是怎样把所有恨意寄托在儿子身上苟延残喘的。重生以后他重拿轻放下了这份恨意,在被孟士屏和韩晋背叛后他理解了温婉,他们母子的偏执如出一辙,否则也不会都让自己走入了绝境。
现在,他只希望温婉能够放过她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把所剩不多的余生过好。
在尝试性地与外界进行沟通之后,温婉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偶尔喃喃自语,但她今天的表现已经足以让赵阿姨和周雁轻喜出望外。
可惜的是医生已经下班了,他们只能压抑着兴奋等着明天医生来给温婉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