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门,门外居然是拎着小药箱的凌琅。
他惊喜道:“小琅?”
凌琅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指着凳子道:“坐下,衣服脱了。”
迟炀闻言,也顾不上冷,直接把整个上半身的全都脱了下来,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
刚才一群人混战的时候,迟炀替他挡了好几下,位置他都记着,也正好一一对应了面前的所有伤痕。
那些青青红红的颜色,看在眼里分外刺眼。
凌琅眼色几经变换,最后扔下药箱道:“走,报警,去警察局验伤。”
“不用,大过年的我怕吓着我伯父伯母。”迟炀抓住了凌琅的手,“就当是他们替你出气了。”
凌琅像被电了一下,大力抽出手。
过了一会儿,他蹲下身,黑着脸开始给迟炀消毒、擦药、贴纱布。
凌琅的动作完全算不上温柔,好几次都把迟炀弄得冷汗直冒,但他没吭声,一脸的稀松平常,任由凌琅在他身上做任何想做的事。
处理好大半,凌琅抬头,看着迟炀额前细密的汗珠,冷声道:“迟炀,你是真的很能演。”
迟炀没有反驳,接受了这个评价。
经过除夕那天成绩暴露的事情之后,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决定开始一点一点地坦白,试探凌琅的接受度。
“你身手很好,应该是练过很多年的,你学习也好,根本不存在跟不上国内的进度,还有现在,你明明觉得疼,但是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凌琅急促的语气顿了一下,触碰到迟炀皮肤的手指微微颤抖,“但我不知道你做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许你只是天生喜欢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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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迟炀上完药,凌琅没有片刻停留。
他回到自己房间,重重地倒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好久,然后慢慢吐出一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给徐图发了条消息:你们和迟炀遇到杨少欣那次,杨少欣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徐图秒回:他听到狼哥要来,吓跑了!
凌琅:我要听实话,是不是因为迟炀?
徐图那边显示了好久的“正在输入中”,才发来一个“是”。
凌琅看着这两个刺眼的字,几乎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一瞬间想到了“背叛”两个字,但他不想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们身上。
凌琅: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但是全都瞒着我,是迟炀教你们的吧?
徐图没说话,只是发了一连串“哭泣”的表情过来。
其实,凌琅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属于白问。无非就是迟炀不想让他知道,徐图他们又被迟炀封口了,所以他才成了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不明白迟炀为什么要装作那么温和无害的样子,就像他不明白迟炀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一年前又突然回来一样。
迟炀身上其实有很多谜团,但都被他选择性忽视了。他看迟炀,总是用一种对待珍宝的态度。但凡是珍贵的,总是带着点让人不敢贸然探究的神秘。
他想起早前在校园论坛里看到的那张迟炀的抓拍照,照片上的迟炀表情冷冷的,周身遍布着锋利的气场。他那时候还觉得是拍摄的角度和时机不对,但现在看来,倒是他不够了解迟炀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迟炀,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
这时,他听到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有个人走了进来。
他脊背瞬间绷紧,面朝着墙壁,睁大双眼,没有回头。
迟炀进屋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轻声道:“小琅,是我,我记得你应该是没受伤的,但我现在有点不太确定,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