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炀在纸条上写了自己先去学校有点事,要他把早餐吃完之后别急着去教室,等办完事会回来接他。
落款处画了只简笔小绵羊,胖胖的,像一朵云,小绵羊的尾巴尖儿上还顶着一个小爱心。
凌琅打开保温桶,第一层是豆浆,还冒着滚烫的热气,第二层装着牛肉面,面上卧着一个荷包蛋,是心形的。
凌琅看了眼小纸条上那只绵羊。
爱心的尾巴。
爱心的蛋。
凌琅对着两个爱心发了一会儿呆,又被逐渐变密的心跳拉回了神。
面遇到冷空气开始迅速变坨,他赶紧拿出筷子,第一筷夹起的却是荷包蛋,一口下去,满嘴溏心。
运动会之后的头两天最难熬,老师往往会布置很多题目,以此加快大家收心的进程。
周五最后一堂课刚下,教室里四处都是怨声载道。
林猛把一沓卷子狠狠摔到桌上:“还让不让人活了,就休两天,每科一张卷子。”
王每哼哼道:“运动会占用了月考时间,相当于让我们把双休日过成月考日呗,真鸡贼。”
不类比还好,一类比更气人了,这可不就是月考模式吗!
有人把作业卷起来举过头顶:“我要起义!我要反抗!”
几个人一起哄,逆反的气氛瞬间被推至高潮。
侯思杰:“要不我们推举一个人去和老师们说下吧,这么多作业真的很不科学,很反人类!”
大家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班长大人。
何柏吓得推了推眼镜,举起双手:“别看我啊,我可不敢。”
副班长叶玲玲抓紧附议:“我也不敢。”
是啊,有谁敢去质疑老师的作业量呢?
几秒钟后,不少人回过头去,看向最后排角落,那个唯一敢和老师对着干的勇者。
然而,他们那位曾经能用气场杀人的校霸,此刻正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听他的校草同桌问他题目。
窗外暖黄色的夕阳在他们身上镀了层和煦的柔光,那一瞬间的无害气息,让大家纷纷恍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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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抢修和打扫,凌琅被水淹的宿舍已经恢复如常,晚上和迟炀一起复习完功课,凌琅收拾好书包,打算搬回对楼。
迟炀抓住凌琅的书包带:“这么晚了,要不就别走了吧。”
“晚么?”凌琅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
迟炀站起身:“那我送你。”
凌琅摇摇头:“我右脚已经可以着力了,慢点走,没问题。”
每天被迟炀扶来扶去,这已经不仅仅是给迟炀添麻烦的问题,还是一个尊严问题,再这样下去,他在班上的形象就会彻底从人人敬而远之的琅哥,变成一个需要大家捧在手心的废物。
“明天见。”凌琅把书包挂在肩上,往门外走去。
看着凌琅坚决离开的背影,迟炀灰绿色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突然有股非常危险的冲动——要不找个机会,让对面的下水道再漏一次吧。
一整个题海遨游的周末过去,校园被雪籽般的飞絮笼罩,一不留神就会连打十个八个喷嚏,形象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