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逢到现在,凌琅除开打架的时候,一直是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如同一片无风的湖面,也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警是你帮她报的?”迟炀一向很能抓住重点。
凌琅垂下睫毛,良久,“嗯”了一声。
懂了,原来小朋友是在责怪自己好心办坏事。
迟炀无奈地“啧”了一声:“行了,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对的。”
凌琅猛然抬起头,看向迟炀的眼神既不确信,又不可思议。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生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泪眼朦胧的呆滞神情,还有她父母对他指着鼻子的责怪,说如果没有他报警,这事就不会捅出去。
“报警是公民的义务和责任,何况你昨晚不是替她们报仇了么?”
迟炀说得一脸笃定,仿佛还要给凌琅颁个“好市民”奖状。
空荡荡的胸口突然被一股陌生的情绪塞满,胀胀的,但并不坏。
凌琅难得发了会儿怔,突然想起正事:“校服借你穿”
迟炀接过干净的蓝白校服,扑鼻而来洗衣液的清香,暖暖的,带着凌琅臂弯的体温,胸口有几处怎么都抹不平的小皱褶,是独属于小狼崽的痕迹。
这时,凌琅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电话接通,徐图急迫的声音传来:“狼哥,我们和立高人对上了。”
凌琅难得和缓下来的神色一凛,瞬间恢复面瘫:“定位给我,马上过来。”
立德高中就在城北高中两条街外,历年来盛产混子,为江市底层的江湖帮派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精英人才,和优等生如云的城北高中是两个极端。
由于离得近,立高大恶人向来爱找北高乖乖仔们麻烦。
尤嘉就是立高的。
凌琅急匆匆地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对迟炀说:“炀哥,你先回。”
迟炀抓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凌琅拒绝:“你去了,我分心。”
两拨人狭路相逢,搞不好会动手,迟炀这么个金贵大少爷,肯定需要他的保护,他放不开手脚。
迟炀:“我不靠近,就远远地看,十米可以么?”
凌琅思考了几秒,最后还是同意带上迟炀一起。
北高只有在周日假期的时候才会对住读生开放校门,其余时间都是封闭式的。
迟炀问:“怎么出去?”
“翻墙。”凌琅抬头看了眼并不算太高的围墙,“你翻过吗?”
迟炀摇头:“没翻过。”
凌琅完全猜到了答案,迟炀要是会翻墙,母猪都会上树了,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我教你,看我的动作。”
凌琅说完,蹬着墙坎爬了上去,手上拿着东西也丝毫不影响动作的流畅帅气。
他坐在墙顶上问迟炀:“看清楚了吗?”
迟炀点头:“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