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么精致的吗?”丁文滔愣愣地问。
姜寻把伞收了,递给苗嘉颜,说:“苗儿的伞,落我这儿了。”
“那你背着过来不行吗?还非得打过来?”丁文滔质疑地问。
“这不是晒吗?”姜寻笑着说,“我正好遮遮太阳。”
苗嘉颜坐一边在那叠伞,他旁边还有个石凳,姜寻直接坐下,看见有人端着相机在拍他。
“嘿,”姜寻朝那边问,“拍什么呢?”
对方拿开相机“嘿嘿”一乐,说:“拍点素材。”
姜寻好久没来这儿了,两年多的时间。
人多坐不下,晚饭时分开吃的,小凯他们一桌在外面吃,姜寻陈潮他们四个在屋里吹风扇吃。老房子还是没装空调,陈潮不在这儿住也没必要装。
陈奶奶给他们蒸了好多海鲜,还炒了好几盆海丁海螺小花蛤,让他们吃着玩。陈潮也不是所有海鲜都不吃,几种不那么腥的鱼他也能吃。他喜欢吃奶奶蒸的大黄花鱼,也只吃奶奶蒸的,外面做的不一样味儿。
正经饭吃完,剩下的都被丁文滔端楼上陈潮房间去了。苗嘉颜拖了地板,
又拿了张秋天盖秋菜的塑料布擦得干干净净的铺在褥子上。
他去洗手间送拖把,回来的时候这仨人已经坐下了。
陈潮和姜寻坐在靠床的一头,丁文滔坐在他俩正对面的中间,苗嘉颜想坐下可以插空坐在丁文滔的左边或是右边。
左边是陈潮,右边是姜寻。
苗嘉颜在丁文滔身后顿了下,刚要往左边去,丁文滔仰头看了一眼,屁股往左边一挪。
苗嘉颜沉默着坐下,姜寻把放那儿的手机拿了起来,陈潮往自己这边又让了让,给他们让了点位置。
丁文滔戴着手套捏小花蛤吃,问姜寻:“再回这儿来啥感觉?”
姜寻在剥虾,听见了掀起眼皮,嗤笑了声,说:“没感觉。”
“这可是你伤心地。”丁文滔欠嘴闲不住,突然想起来陈潮还不知道这事儿,转头跟陈潮说,“你是不还不知道呢?你寻在咱们这儿高中让人开除了。”
姜寻踢了他一脚,问:“你咋这么烦人?”
陈潮确实挺惊讶,完全没听说过:“怎么回事儿?”
姜寻垂着眼睛,看起来毫不在意:“年纪小不懂事儿。”
丁文滔暧昧地看看他和苗嘉颜:“寻哥好样儿的,为了保一个把自己给闹开除了。”
想想当初干过的傻事儿,姜寻摇头笑了笑,说:“自己闹出来的可不就得自己收拾么。”
丁文滔说的是事实,姜寻在这边确实高中没读完,高三春季学期就被学校给开除了。
而且闹得相当难看。
姜寻本来也不是老实人,他跟陈潮不一样。陈潮在这儿的时候是个学霸,也不打架,没人招他。姜寻脸上挂着条小时候在外面玩划出来的疤,看着就不像好人,性格也没陈潮那么踏实。
来这儿没多久姜寻就被老师列为了重点监管对象,高一高二两年虽然偶尔打架,但也没闯大祸。
直到高三那一年,有人午休听见姜寻在男厕所跟人“干脏事儿”,拿手机录得清清楚楚,还能听见对方叫他名字,几声“姜寻”很明晰,姜寻的声音也都录了下来。
说“脏”其实也没那么脏,没有真的做什么,但互相喘息着说话,那声音听起来暧昧得很。
跟姜寻打过架有过节的男生迅速把录音给传开了,最后传到了校长那儿。
这行为过分恶劣,老师校长轮番问他另外一个是谁,姜寻咬死了没说。这种乡镇中学,说管得严倒没那么严,如果不是姜寻那副态度说不定家里过来好好说说,再表示表示,背个处分也就过去了。
但姜寻当时鼻梁都被他爸打折了,也没张嘴说出个名字来,说的就一句:“爱开除不开除,我不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