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教室里这两声按压喷头出水的小声音就变得格外明显。
周围坐得近的都转过来看他,苗嘉颜低着头有点不太好意思。陈潮回头看了眼,说:“拿来给我。”
苗嘉颜伸手递过去。
陈潮拿来“呲呲”几声喷在自己穿着短裤的腿上,前桌说:“借我也用用。”
陈潮和苗嘉颜平时就这种相处模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一旦换了个环境,到了人群中,就显得他们俩之间这种默契格外亲近。
陈潮做题的时候不喜欢被分散精力,有人发作业过来,陈潮攥着笔的手随意往后一扬,课代表没看明白。
“给我就行。”苗嘉颜小声说。
课代表看他一眼,把陈潮的作业递给他。苗嘉颜接过来,装进自己书包。
陈潮的水喝完了,靠在椅背上手朝后一伸。
苗嘉颜把刚发的作业塞他手里。
陈潮没接。
苗嘉颜想想,又把自己水杯拿出来放他手里。
陈潮接了过去,拧开喝了半杯。
喝完了又把杯子从前面递了过来,苗嘉颜放回了书包,放书包的时候摸到个棒棒糖,敲敲陈潮后背,从旁边递了过去。陈潮低头看了眼,拿过来撕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第18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潮当时说的那几句话,总之很长时间内那辆摩托车和那个人都再没有出现在那条乡道上。虽然陈潮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但他那几句话会让人觉得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个猥亵初中男孩的中年男人,在这种小乡村里,只要有人说出去他就不用活了。
对方可能是没想到苗嘉颜会把这种事情跟别人说,毕竟像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对这种事情有恐惧的。所以陈潮当时尽管并没说什么,可仅仅是关于“已经有人知道了”的猜想,就足够让对方产生顾虑。
陈潮每天把苗嘉颜绑身上带着,虽然那人再没来过可也并没让人觉得多安心。
苗嘉颜父母都不在,平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他自己本身又瘦瘦小小的,是个十足的弱势者。陈潮刚开始的生气劲儿过了,很多事情就慢慢意识到了。
苗嘉颜本身的特别使他在未来里遇到这种麻烦不可避免。
“苗儿。”陈潮看看在旁边抠纸上商标的苗嘉颜,叫了他一声。
苗嘉颜后背猛地挺直,开小差被抓了包,有点心虚地说“嗯”,低头接着写作业。
陈潮在他作业上敲了敲,问:“写完了吗?”
“还差点儿……”苗嘉颜低头做认真状,“马上了。”
“马上什么马上,你总共也没写几个字。”陈潮戳穿他,掀开他第一张卷子看底下,下面还压着好几张空白的作业卷。
苗嘉颜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写作业本来也不专心,而且这才周六上午,还不着急呢。
“写错了,”陈潮在他上一道大题上点了下,“你能不能走点心。”
苗嘉颜一看,推算结果明明算出来“1”,到最后写了个“-1”。
“哦哦,”苗嘉颜赶紧勾了重新写,“抄错了。”
苗嘉颜把那个小小的“-”勾了,陈潮说:“别勾一半,全勾了重写。”
“好好。”苗嘉颜只得全勾了又重新写了“1”。
陈潮叫他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个,看苗嘉颜在这儿迷迷糊糊的模样,陈潮说:“要不你回你爸妈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