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男孩儿之间也开始多了很多私下里的悄悄话,总有一些幻想和感受需要分享。
丁文滔迫切地想有个人听他分享,学校里那些又看不上,只能揪着陈潮说个没完。
陈潮偏偏又不听他说,丁文滔揣着一肚子话找不着人说,憋得心难受。
为了跟陈潮说话,丁文滔也不骑自行车了,天天放学跟陈潮一块儿走着回家。
“潮哥,你就没有那种感觉吗?”丁文滔胳膊肘碰碰陈潮,凑近了问他。
陈潮说:“离我远点说话。”
“我怕让人听见。”丁文滔看看周围几个也在走路的学生,小声说,“回头出去乱传我。”
陈潮心想你是什么名人还乱传你。
“包袱还挺重。”
“那你看了,”丁文滔故意耍帅撸了把头发,“好多小妹儿对我有意思。”
陈潮被他的动作土得难受,又往旁边走了一步,不想挨着他。
“我说真的,潮哥。”丁文滔过会儿又凑过来,神秘地问他,“你不做梦吗?”
陈潮把兜里的mp3掏出来,戴上耳机,拒绝再跟他交流。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丁文滔还在问,“我上次看你跟三班的那个谁说话了,你喜欢她啊?她长得也挺漂亮的,但是我不喜欢那种,我喜欢脾气软绵绵的。”
陈潮也没听清他说话,耳机里音量开到很大。
“我上次做梦,你猜我梦着谁了……”丁文滔也不管陈潮能不能听见,他太需要倾诉了,不说出来快把青春期少年憋死了。
陈潮耳机里“轰轰轰”地放着音乐,耳机外头丁文滔没完没了地分享他的少男秘事。
陈潮在这种魔音贯耳的环境下,还能分神背了篇今天学的课文。
“前面那个哪班的。”音乐切歌的间隙,陈潮听见丁文滔说。
抬头随意看了一眼,陈潮挑了下眉。
苗嘉颜手揣着兜慢慢走着,下巴缩进拉链里。肩膀上挂着书包,头发搭在衣服上有点起静电了,一小部分头发乱七八糟地支着。
刚才下车的时候没站稳,崴了下脚。脚腕有点疼,但是疼得不厉害。
听见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他,苗嘉颜动作顿了下,转过头。
“靠,”丁文滔本来还以为是哪班的小姑娘,苗嘉颜一回头,丁文滔没忍住说了句,“是小变态啊。”
陈潮原本看着苗嘉颜,听见丁文滔说话,诧异地转过来看他,像是没听清:“嗯?”
“你不知道他吗?”丁文滔还没察觉到什么,跟陈潮科普,“咱们学校的小变态,你看着他跟个小姑娘似的,其实是个男的,心理有病。”
苗嘉颜早已经迅速转了过去,急急走了几步,越走越快。
陈潮看着丁文滔,表情甚至有点难以置信,问:“管他叫什么?”
“小变态,都这么叫。”丁文滔说,“看着就怪膈应的。”
“都这么叫?”陈潮重复着问了一次。
“对啊,”丁文滔还挺莫名其妙,“这不就是变态吗?”
这是陈潮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直观感受地到自己跟这里的巨大差距。陈潮意识到这不是丁文滔或者某一个人的看法,而是在这个环境里具有普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