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任延轻笑一声,走进他房间,把杯子塞他手里:“可能还有点烫,喝慢点。”

安问便跟他坐床上聊着天:“阿姨没问你什么吧?”

“她问我是不是房间里藏女人了,这么紧张。”

安问:“!!”身体噌地一下坐直了,但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就被任延揽进怀里:“紧张什么,你怕她凶你?”

话都聊到这儿了,安问默了会儿:“你不怕吗?”

“你呢?”

“我……”安问把手放下,没想好怎么回答。

“我不怕,但会等你也不怕的那天。”

安问从他怀里仰起头:“要是等不到呢?”

“等不到……”任延勾了勾唇,“那就等不到,没关系。”

安家的风气和任延家是完全不同的,安远成和任五桥虽然是好兄弟,但两人的人格、作风都天差地别,安远成是大家长式的做派,管家里和管公司一样,不允许大逆不道的忤逆,何况是出柜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安问的身世和突然的哑巴已经令安家在外面沦为谈资,要是再挂个同性恋的名声,安远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任延心里明白,但明白并非代表无动于衷。他眼神里的光彩暗淡下来。

安问点点头,以为任延不在乎,虽然心里略微失落,仍强振精神,天真地说:“也对,可能还没到那天就分手了。”

搂着他的怀抱紧了一紧,迟迟没听到任延的回应,安问抬起眼眸,撞入任延冰冷的视线中。他垂眉敛目,薄薄的眼皮微阖,掩着里面的浓云。

“你想都别想。”他冷冷地睨着安问,居高临下。

安问眨了下眼,任延低下头,亲他的唇角:“下次这种话别再说了,我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你的手语。”

安问神经紧绷起来,浑身燥热,磕磕绊绊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也许……”

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有效果,但是反面效果。

任延面无表情,脸色更黑了些。

安问停下动作,顿了一顿,圈住他脖子,主动亲上他。

门还虚掩着,简直

是胆大包天了。

吻了一阵,任延抱着安问,平复喘息,静了一静后,他说:“十八岁的海誓山盟很苍白,但是知道你心里存了一块地方、一个可能,觉得我们不会走到永远,心里还是会难过。

安问这么单薄,抱起来却很舒服,与他的怀抱是契合得这么好。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人也如此觉得、也如此抱着安问,心脏就觉得被什么东西无形地捏紧。那是来自心脏的痉挛。

牛奶放温了,任延松开怀抱,让安问整杯喝下,又将杯子收走。安问送他到门口,亦步亦趋,眼巴巴地,像自觉做错了事,但又一时没想到好的道歉方式。任延笑了笑,单手将他半搂进怀里,“晚上别锁门。”

他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安问心里一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顿时口干舌燥浑身发热起来。任延年轻的嗓音沉着:“别等我,可能三点才来。”

走回床上的几步也像踩着云,安问钻回被子里,熄了灯,眼睛睁得大大的,等待他的月光的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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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榕收拾行李很快,毕竟一年有两百天都在出差,想不熟能生巧都难。任延上三楼时她已经扣上了行李箱,正盘腿坐在床上看一份什么造价单,床头柜上果然放了一罐啤酒。

“问问睡啦?”崔榕先关心安问的动静。

“嗯。”

“可怜的宝贝。”崔榕放下造价单,叹了口气:“宁愿他当我儿子。”

任延挑了挑眉:“怎么,我让你这么不满意?”

“你当哥哥他当弟弟呗。”

“不要。”

崔榕喝了口啤酒,目光温柔下来:“他这么乖。”

“他这么乖,”任延续道,不动声色:“小时候还是被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