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灵泉之体。
勾寒云望向康鸢,康鸢仍望着那少女的身影,虽是有几分出神,但神情到底没有什么过于惊讶的变动。
适时一阵风吹来,眼前的画面好像被风吹过的水面,波光嶙峋地折叠起来。
又好像起了一阵迷雾,明明一切近在眼前,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易迢和少女逐渐消失,消散前地最后几秒,那蓝眼睛的少女颇为期待地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明天还来吗?”
……
一切归于寂静,康鸢的视线没有黑下来。
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出现在眼前,静静地通向未知的远方。
康鸢和勾寒云对视一眼,对这条路心中有些猜想,无需交流,牵着手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动,果然原本空空荡荡的路两侧变成了画面,随着两人的脚步前行源源不断地浮现、涌来、飞闪,继而倒退、消散,俨然是一道记忆回廊。
回廊之中,康鸢再一次见到了方才那位蓝眸少女,还是同样的后山场景,还是和易迢两个人。
这次。两个人的模样上都有了岁月留下的轻微痕迹。
易迢仍在练剑,少女在夜色之中撑了一盏灯,百无聊赖地说笑话。
直把自己说到口干舌燥,才正色些许:“你要不别练了,这套剑法我都看你练了几百遍,练来练去还是这几招,有什么意思。”
易迢不理她,少女也不气:“上清宗的内门不收女弟子,你便是练得再久,该不教你还是不教你,要我说,要是真想出头,就该当机立断,卷铺盖离开上清宗。”
易迢之前听了半晌,也不见搭话,听到这句才停了下来,道:“我不走。
少女好笑:“敢情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见?”
易迢:“我出身不高,上清宗收我收门,便是对我有恩。”
少女没见过这种一根弦的死脑筋,傻了眼,随后跳到易迢身边,服了。“怪不得没人爱和你说话哈,你可真……”
感叹着,她的蓝色眼眸转了转,闪起明亮地、某种叫人近乎移开不眼睛的光,提议:“我有个主意,你听不听?”
易迢:“不听。”
少女丝毫不介意,反而兴致十足道:“我们自己创一套剑法,一套谁都打不过的剑法。”
一个灵泉之体,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竟然心血来潮放言要自己创造一套剑法,何其荒唐?便是易迢,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少女说干就干,取了一根树枝,身体摇摆之间随意比划,便有灵动的姿势流畅的剑意逐渐成型。
康鸢和勾寒云看着那套剑法从一开始的想到那儿打到哪儿,逐渐向着两人熟悉万分的方向一寸一寸靠近,看着易迢从震惊到参与到沉迷,到夜夜不息呕心沥血。
无数个夜晚在眼前滑过之后,月升月落,剑法最终落成。
皎洁的月光之下,少女枕着易迢的手臂,边吃果子边问:“你有没有想好给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易迢摇头。
少女道:“要我说,就叫美少女剑法,毕竟我长得这个模样,不让人知道太可惜了,或者就叫切瓜剑法,意思就是除我以外,大家都是麻瓜。”
“……”易迢不接她这些废话:“我从没见过有人没用过剑却能创造剑法。”
少女笑嘻嘻:“这很难吗?我能做的事可多了。”
易迢:“比如?”
少女:“算卦、断命,你能想到的东西大部分我都会,而且你想不到的我也会,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是写程序,我写程序老六了。”
易迢对她的话一知半解,却早已经习惯听她说些听不懂的话,只道:“可你却被困在这里。”
少女道:“是啊,可我却被困在这里。”
易迢沉默下来,少女见状反而失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灵泉之体能托生到大宗门的宗主之女,已经算我很会投胎了。”
“不过是不能修炼不能出门不能被人知道我的存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最近正想,别人穿越都有什么系统,我凭什么没有?不给配备拉倒,我还不能自己写一个出来么?”
“你等着看吧,等我搞成功,说不定是灵泉之体也能艳惊四座。”
易迢闭着嘴听她絮叨,临近天明方才起身。
少女望着易迢的背影,神情欢快,无忧无虑,直到目光触及易迢脖颈之后的淤痕,才神色微顿——那不是剑伤,而是因为多次违禁来后山,被一次又一次惩罚日积月累才留下的伤痕。
少女开口,想说些什么,开口之前,易迢先唤道:“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