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这一道声音异常清晰,更何况是从勾寒云这个小龙傲天的嘴里发出的,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康鸢被吓了一跳,即刻提着灯笼去查看勾寒云的状况。
勾寒云将头埋在掌心之中,露出两只耳朵,察觉到灯光,越发躲避,以蹲着的姿势扭转身体,仿佛转来转去的小陀螺。
……?!
这到底是怎么了?
康鸢不明所以,隐隐感觉事情不一般,连声询问:“勾同学?你还好吗?”
之前是因为勾寒云离得远,为了让勾寒云即刻察觉才喊了勾寒云的大名,到了这会儿,称呼自然改了回来。
勾寒云捂着脸,持续不应声,后来被康鸢叫得多了,才迫不得已露出一双眼睛和一点点面孔。
不露还好,一露着实把康鸢吓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勾寒云的脸竟是全红了,眼睛泛着些许水光,也透着一种粉红,比喝了酒的醉汉看起来还要不正常。
康鸢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皮肤能红成这样子,不由着急起来:“怎么回事?你不舒服?”
勾寒云不是不舒服,他是心乱如麻,脑子都不转了。
偏偏康鸢这时还要把那张美丽的脸蛋凑到他眼前,蓝色眼睛一眨一眨,似乎要把勾寒云剩余的一点清醒全搅碎。
勾寒云脸红得没有半分虚假,边捂脸边哼哼唧唧道:“我、我头晕。”
康鸢着急:“还能走吗?我们赶紧去仙宫的医馆,或者去看郑九霄和钟铭。”
勾寒云不答话,摇头。
康鸢看他脸实在是太红,生怕出个好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去摸勾寒云的额头:“好像也不是很烫,这究竟是……”
别人摸便罢了,被康鸢摸摸,勾寒云哪里能受得了。
当场不受控制,又开始学小动物叫:“啊呀!别碰别碰!”
喊着,勾寒云连仅剩的耳朵也红起来,人简直像刚从锅里捞出来。
他本就长得好,现在又这么红彤彤,反差之大,便是康鸢也看得一怔,稍微顿了两秒。
不过很快,康鸢便反应过来,他自是不敢再去触碰勾寒云,只好陪着勾寒云一起蹲下来,询问:“那怎么办?你能忍吗?以前有过这样吗?”
勾寒云羞得头都要炸了,含糊道:“一会儿就好了,不要管我。”
勾寒云既是如此说,康鸢自然不能强求,虽然还是不太懂勾寒云为何如此,但想想,也只当是什么先天的毛病。
天才嘛……
什么心酸都是可能有的。
康鸢于是老老实实陪着勾寒云蹲了一会儿,看勾寒云安安静静地埋头,没什么别的难受之处,这才多少放下心来。
稍后,康鸢想到什么,小心承诺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勾寒云:“……”
勾寒云的头埋得更低了。
夜色之中,两个少年一起蹲在小路上。
若是有人能有幸看到,大概会以为地上多了两只圆墩墩的蘑菇。
康鸢对此没有察觉,只听着勾寒云的呼吸声,出神看看月亮。
说来有些奇怪,像这样在夜里安静地赏月,他一个人没少干,但是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竟然是和勾寒云。
康鸢看月亮,勾寒云则通过手指缝偷偷看康鸢。
越是看,他那迟迟不能降温的脸便越维持着漫上来的红色,好像个拖后腿的包袱一般,不停地暴露他的心事。
康鸢可真好看啊。
他都没想到,他的哥哥,那个说自己长得一般的哥哥,原来会这么好看。
早在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一天,勾寒云就已经知道了康鸢的身份,可他哪里想得到,康鸢会这么突然,当着他的面将他送的灯笼取出来。
真是羞死人了。
他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害羞起来是这种感觉。
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勾寒云的脸皮发烫,心脏也感觉热热的,他又一次忍不住想:怎么会离得这么近?
明明他和哥哥近得每天都能见到,明明他和哥哥之间的神秘感,但凡有一句具体详细的问话就会露出端倪。
可他们偏偏避开了所有的可能暴露的对话,一直这样遥遥远远又亲亲密密地聊了下来。
…………
勾寒云还在偷看康鸢,时间久了,难免被康鸢抓个正着。
康鸢观察着他的脸色,感觉勾寒云脸好像褪色了一些,松了口气:“好些了?”
勾寒云没答这句话,只望着他,深深道:“其实你和我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因为灵泉之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