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闯红灯,姜正湳事后没得到一点赔偿,自己还贴进去不少医药费,工作也没了。

而他的儿子在酒吧蹦迪到第二天早上才心虚地赶了回来,发现父亲不在家甚至松了口气,直到晚上爷爷奶奶找来才知道父亲出车祸了。

可这并没有激起姜诞的孝心,他低调了一阵子,开始变本加厉,夜不归宿更是常态,问就是难过,想去喝喝酒发泄一下,姜正湳也不敢拦。

可姜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乱搞起来,认识了一堆不三不四的人,开始赌博,甚至沾一些不该沾的东西。

姜正湳第一次发现姜诞带男人回来的时候,虽然不高兴,但怕儿子不舒服,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只要小孩平平安安,这些事可以以后再说,他甚至好声好气地招待了那个男人……

后来他才知道,那人只是个鸭子而已。

“他欠钱的事是我前段时间才知道的,人催债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说再不还钱就要上门了,我这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现在过户这套房子。”

即便如此,姜正湳都只是一个人生着闷气,不敢责骂他,只自责自己疏于教育没把孩子养好,不仅跟男的搞还走上了赌博这条路。

“我说这套房子不能卖,卖了他以后住哪,将来怎么成家?”

这个时候的姜正湳还存有幻想,还期翼着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

于是他开始走亲戚,挨家挨户地借钱,甚至想着把房子抵押贷款,自己去工地上找活干,让姜诞也上上班,这样一来钱倒也勉强能填上。

姜正湳自嘲一笑:“他倒是好,我在外面低头哈腰地借钱,他出去喝酒带着男人回家乱搞。”

这正是那次被须瓷撞见的早上,因为提前跟姜诞说过,要回老家借钱,晚上不回来。

但老人不放心姜诞,想来看看他,于是姜正湳一大早就带着老人回来了,结果一开门,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就叠在那沙发上。

姜正湳老脸都没处搁了,闭了闭眼咬牙道:“……那东西都没拿出来。”

“我老母亲直接被气晕了,我把她送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那男的已经走了,姜诞就坐沙发上,还问我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姜正湳是真恨啊,不懂自己劳苦劳心半辈子,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我也不借钱了,就把这套房子卖了,给他把债还掉,以后的日子他自己过去吧……”

姜正湳佝偻着背,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藏都藏不住:“不怕你笑话,以前我头发又黑又多,这两年不仅长白发了,还大把大把地掉。”

“我是真操不过心了,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吧。”

姜正湳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抵着眉心:“我老实了大半辈子,就这两年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笑话,脸都丢尽了!”

“……”

傅生给姜正湳倒了杯水,往他面前递了递。

“这是二院的心理诊断书。”姜正湳把东西拿了出来,“我找人看过了,是假的。”

“这些是他对外打的私人欠条,零零散散几十万。”

傅生看着这些东西,半晌道:“既然不打算认他了,何必再卖房子?”

“人催债的说了,再不还钱就打断他的腿,我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

姜正湳深吸一口气:“他前几天已经被人打过一回了,还好,就皮肉伤。”

“我知道你,是那个什么须瓷的男朋友是吧?”

“我不懂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跟男人过不是个事啊!老了以后谁照顾你们,谁给你们养老?”

傅生沉默半晌,轻叹一声:“您觉得养儿防老才是正道,可您看看姜诞,防着了吗?”

“……”姜正湳愣愣地看着傅生,想反驳,可想了半天却找不到一句能反驳的话。

“您为他劳苦劳心半辈子,这辈子落着个开心了吗?”傅生不是为了刺激他,只是在纯粹地阐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