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那年轻人点头,虽然脸色不好,不过眼中正闪着兴奋的光,“主要是不能随便乱看,只能单一视角观察。”
不能怪他脸色惨白,毕竟他就是前一阵病倒的使团成员之一,本次出使行动,他的代号是“艺术家”。艺术家很重要,今天不能不随行,尤尼只好安排实际上很健康的医生顶替他留在公馆内,占一个生病的名额。
别说帝国了,即便对于联邦的大多数政客来说,这个年轻人的脸也是完全陌生的。他不是任何一个明星政客,也不是年轻的军官,更不是什么科研天才。不过,如果是平时喜欢浏览虚拟社区的联邦年轻人,大概可以认出这个人。
他是联邦虚拟社区上一位新兴蹿红的画手,最擅长临摹实景,画与照片几乎无差,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号称“人肉照相机”。
“没关系,能记住多少算多少,那个大厅不算特别重要。”尤尼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顾问先生在后花园里散散步。”
其他人识趣地离开了。
“要不要让他们把医生叫出来?”因特伦问。
尤尼摇摇头:“我没事。他大概没怎么出力。”
“这不科学啊。”因特伦回忆着那一幕,不能理解地自语,“人为什么可以不靠任何设备隔空改变重力?”
“这种事也轮不到我们来想。”尤尼朝正往公馆走去的几人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那是‘科学家’和‘工程师’的工作。 ”
因特伦点点头,两人相伴往后花园走去。
“我以为今天不会这么快结束。”尤尼说,“至少,就霍顿公爵的问题,我以为我们会被皇帝和皇后刁难。”
因特伦笑了一声,问道:“皇帝为什么要在那个问题上刁难我们?我们让他可以体面地解决了他的心腹大患,争议做法全是我们的,他是个完美受害者。历史上哪里有掌权者手刃血亲不受争议的?你看他今天一副震怒的样子,背地里恐怕不知道有多高兴。”
尤尼道:“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那个皇帝太年轻,从我们先前受的待遇来看,他的行事风格似乎很随心所欲。”
“他今天既然选择了接受了暂时的和局,说明他并不是个真正随心所欲的皇帝。”因特伦说。
“和局?”
“哦,这是总统先生出发前和我谈话时说的。”
因特伦坐到花园长椅上,解释说:“你知道,在棋类游戏中,并不是所有的棋局最后都能分出输赢。只要一方发起,另一方接受,那这盘棋就算和了,不分胜负。我们是带着交换留学计划,基础工程援助这些议案来的,他们也心知肚明,而且他们比我们更渴望谈判达成。但是他们需要有个台阶下。在先前帝国吃过不少亏的情况下,尤其是他们把前任大祭司和……”
说到这里,因特伦微妙地顿了一下,但是他神色自然地说了下去。
“——和前任皇太子的死算到了我们头上。我们一到,皇帝就派人和我们谈合作,这似乎不好对民众交代。我们这个时候立下一个大功,成功揭穿了一个将要颠覆帝国的阴谋,对于皇帝来说是个下台阶的好机会。如果他们首先叫破了谋反的事,我们当然就陷入被动了,不过既然我们先叫破了,他也照样有别的利可图,又何必为了自己的不快,当众给我们难堪?你看,今天气氛缓和不少,他也承诺了议案谈判明天就正式启动,我们马上就能坐下来为各自谋取渴望已久的利益了,双方都满意,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