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没有回答,阿尔弗雷德也不恼怒,端起精致的瓷白小碗,一手执勺,坐在床边作势要喂他。
“我自己来。”修偏开头说。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放下碗,又问道:“睡过了没有?”
“……没有。”
得到了回答,阿尔弗雷德这才把碗递给他,也不离开,就坐在床边看他用早餐。
即便是在床上,他也能保持进食的仪态优雅体面,阿尔弗雷德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又和他闲聊一般道:“怎么没睡?想什么想得睡不着?”
修放下汤勺,用餐巾按了按自己的嘴角,冷冷道:“反思我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答案似乎取乐了阿尔弗雷德,他翘起嘴角道:“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在你我已经近乎摊牌的情况下仍然这样自持兄长的身份?是你做皇储太久,养出了不可摆脱的天然优越感,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别的理由?”修反问道,“比如呢?你在期待我回答什么?”
皇太子总是镇定平和的,他很少用这样连续反问的句式说话,因为略显尖刻,不合他的形象,但经历了昨夜,他的情绪似乎略有些不稳定起来。
这个发现让阿尔弗雷德感到一丝兴奋,但这没有冲昏他的理智,他并不肯透露任何自己的猜测,又轻巧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我不知道才问你啊,太子殿下。”
修于是答了,他说:“因为母后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
阿尔弗雷德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危险地说:“你竟然还敢提母后。”
换了这个星球上任何一个人看到阿尔弗雷德有发怒的前兆,都会胆战心惊起来,唯有修非但不怵他,反而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一直没告诉过你,她的遗言除了这句还有后半句。”修垂下眼眸道,“她希望你能做皇帝,而不是我。”
这确实是阿尔弗雷德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愣住了,然后问道:“你当时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吗?”
修抬眼看他,道:“当然是因为你我都清楚的那个原因。我从记事起就知道,母后从未瞒过我。”
先皇后果然也是帮助隐瞒秘密的人之一。但她没有试图对修本人隐瞒,修一直都知道……
阿尔弗雷德压着火气道:“你一直都知道,却心安理得地在皇储之位上坐了二十多年?”
修道:“没有谁规定皇位一定要由黄金瞳的继承者来坐。”
这句话让阿尔弗雷德怒火中烧,但他早已不是那种通过高声喊叫来宣泄怒火的人,相反,他神情冰冷地说:“大祭司的胆子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