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转身就走，那态度根本不在乎他进不进门，可院子的铁门又开着，院落里零星的蔷薇和野花探出脑袋，摇曳着仿佛在勾人进屋似的。

程医生纠结着眉毛，还是裹紧衣服进去了。

“家里只有大麦茶，凑活喝吧。”

程医生本来在四处张望，突然收到一杯热茶，有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伸手想接过来，许青却往后一缩手指，不自然地放在桌上。

“有点烫。”

程医生摸了摸杯壁，手指被捂热的同时心里涌过一道暖流，他盯着那清亮的茶水，水面映出隐隐约约的人影，他张了张嘴，脸颊发烫，飞速瞟一眼许青卧室的位置，试图找个话题切入。

“你现在混得怎么样？”

糟糕了，他记得许青成绩不好。

“还行，饿不死。”

许青跨坐在沙发边缘，手里端着一杯水悠悠喝着，眼神却像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你当上医生了，混得挺好啊。”

“呵呵，将就将就，小地方呆呆。”

程医生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肚里如火烧火燎，自己提的话题轻易冷场了，试图挽救一把。他再次看向许青的卧室:“小学的相册你还留着吗？”许青眼神放空，回忆起那个时代眼神有了温度，他轻飘飘落地走向自己的房间，程医生松了口气也跟着过去，许青瞥了他一眼，默许他跟过来。

“我找找，在哪里……”

许青翻橱柜的时候，程医生细细打量着许青的卧室，他目光贪婪地搜寻桌上的相片，许青幼年无疑是可爱的，少年时代对于这个人的记忆，总是又恨又纠结，成年后再回顾那些吵闹，竟然觉得怀念又落寞。

他习惯了许青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欺负人之后露出的得意又顽皮的笑容，一旦看到许青难过，浑身不舒服。

这些小坏蛋身边，总是有人纵容他们成长吧？

踏入社会之后，哪里还能看到那样无邪的单纯的调皮鬼呢？

连许青也褪去那层皮，变得沉默而斯文了。

“啊，找到了，你说的是这个照片吧？”

许青翻出一本老相册，兴致勃勃地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模糊的老照片冲程医生挑眉，他念出他的名字:“程-立-中，这个是你吧？”

程医生有些伤感地笑了，他摸索着那张老照片，

正想说话，却听到模糊的嘲讽的低笑。

“怎么了？”

许青毫无留恋地收起相册，看了看时间，小鸟时钟整点报时，咕咕叫着探出脑袋，叫完又委委屈屈地缩回小房子里。

“谁又把我窗户开起来了，真是烦得要命！”

许青看到半开的窗户，瞬间就暴躁了，他撩了一把刘海，克制自己的怒意，伸手狠狠关上窗户。程立中已经把刚才的笑声忘在脑后，他哑然失笑，这样情绪外露的许青他反而更熟悉:“屋里开窗通风比较好，应该是叔叔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