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全世界被一种声音震荡着灌满的感觉,有种绝境里的浪漫,这令陶淮南灵魂发着颤。在这种漫天漫地的包围中,陶淮南说:“以前我也觉得那样的世界很可怕,每一秒都在下沉,沉到了地底下,我想喊你们救救我,我却听不见你们的回声。我摸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真的很害怕,那样的每一秒都煎熬。”
他捂着迟骋的手,让他继续扣着自己的耳朵。
“可是你走了以后,我发现其实只要心静下来,就也没有那么可怕。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哥带我出去散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风,在家的时候,能闻到家里阳台上偶尔传过来的百合香。
“除了听不见别人说话了,跟平时也没有那么大区别,就像大家都沉默着一样。
“所以没什么怕的,害怕了我就找你抱着我。”
陶淮南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点勉强,很满足。
耳朵被捂着,这样迟骋说话的声音就能混着心跳一起从里面传过来,像是一个无边世界里的天外来音。
“我一直牵着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迟骋问他。
“不害怕,”陶淮南肯定地说,“你牵着我我就再也不放开你。”
“会很孤独。”迟骋说。
陶淮南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说:“你走了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孤独。”
这天的陶淮南几乎把这几年里他所有没被迟骋知道过的想法都说了。
只要是迟骋想听的想知道的,陶淮南没半句隐瞒,全说了。
他当初是怎么想的,后来是怎么想的,这五年里他有多想迟骋,梦里醒过来的心慌和痛苦,想回到梦里让迟骋继续抱着他的急切,把这些都赤裸地捧到迟骋面前。
迟骋把他抱过来,陶淮南很乖地伏在迟骋身上,被抱过来了就搂着迟骋的脖子,温温柔柔地亲亲迟骋的侧脸。
“有一次喝酒,季楠说你有对象了。”陶淮南把脸往迟骋身上转转,有点难过的模样,“我当时趴在桌子上听,他一直念叨你,还说你有对象,我差点哭出来,当场流泪了简直。”
迟骋像摸小动物一样摸着他的后背,“嗯”了声:“然后回家说每天都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