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陶淮南深怕迟苦挨打,宁可他先不回来了都行,就想他好好的。结果迟苦为了回来故意让他爸打,陶淮南心里难受死了。生气也就是最初听见的时候气,没人比陶淮南更明白迟苦为什么急着回来,比起生气陶淮南更多的就是疼。
没着没落的情绪把陶淮南心都撑满了。
再着急也看不见东西,小瞎子只能让迟苦给他摸摸都哪儿打坏了。
迟苦让他磨得脑子都快炸了,只说:“起来,离我远点。”
陶淮南不管他那事儿,两手一伸罩住迟苦脑袋,从额头往下摸,眼眶那儿麻麻赖赖一个不平整的痂,陶淮南用拇指轻轻碰碰:“这个痂好厚。”
迟苦说“没事儿”。
陶淮南的手心托着迟苦的脸,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摸,手心热乎乎的,弄得很痒。迟苦还是受不了他了,站起来挪了个地方坐。
陶淮南也跟着挪到沙发上,听电视的时候手往迟苦衣服里伸,去摸他后背。
“陶淮南。”迟苦反手抓住他的手往外一扔,烦得直咳嗽。
“你喊什么,”陶淮南皱着眉,“你又不刺挠。”
陶晓东在沙发另一边看着电视,看他俩在那儿闹看得成开心了,这俩打小就这样,一个缠人一个躲。
其实就是没长心,当哥的缺心眼儿。
这家里缺个心思细腻的女性,可屋三个全是男的,男的神经粗,陶晓东在很多方面带孩子带得其实很糙。
周日迟苦在屋里学习,陶淮南躺他哥腿上一起听电影。
中央六台放的外国片,枪战的。打斗和枪响听得陶淮南昏昏欲睡,他根本就不爱听这个,看不着字幕也听不懂。但是迟苦学习不理他,陶淮南只能来找哥。
陶晓东手在他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拉着,这太舒服了,陶淮南闭着眼睛马上要睡着了。
电视里难得消停一会儿,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后来在女人半笑不笑的一声“嗯哼”之后,电视里的声音走向就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