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陶淮南背对着迟苦躺在床里侧,脸冲着墙。
迟苦叫了他一声:“陶淮南。”
陶淮南没吭声。
“别自己在脑子里拐着弯想事儿,”迟苦推推他后背,跟他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都答应你开学之前肯定回来,你就当我出趟门。”
陶淮南还是不吭声。
“天天好好吃饭,晚上跟哥睡觉。”迟苦看着陶淮南后脑勺,和露在被外面的一截睡衣衣领,“别自己在那儿较劲,听见没有?”
陶淮南一直没说话,只是轻轻用他那破毯子蹭了蹭眼睛。
“我跟你说话呢。”迟苦掰着他肩膀把人掰成平躺,“我带着手机,你要没意思了就给我打。”
陶淮南烦躁地皱起了眉,终于开了口:“你闭嘴。”
从来都是迟苦嫌他烦,这是头一次陶淮南觉得烦,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陶淮南哑着嗓子跟迟苦说:“从小就是我贴着你,我说什么你都烦。可能因为我看不见,我什么都怕,你眼睛好,你就啥都不在意。”
迟苦刚要说话,陶淮南吸了下鼻子,低声说:“开学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让哥还给我转回盲校,以后我就住那里头,我自己也能上学。”
“我一猜你就要哭,”迟苦无奈地说,“说了肯定回来,哭什么哭。”
陶淮南又背身转了回去,破毯子往头上一蒙,小孩子理不清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总之就是难过。
迟苦说走还真走了。
走时候就背个书包带套衣服,揣着手机和充电器,再什么都没拿。陶晓东甚至都不知道,他早上起来去上班了,上午迟苦把陶淮南送店门口自己就走了。
陶淮南手揣在兜里,没进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