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尽管相遇时也许晚了,但是接下来的时间还是可以弥补。
三哥曾说,大伯母,也就是唐沅的母亲是他见过最优雅的女性,她画的油画栩栩如生,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花重金买下她的画,但她却从不售卖,只会送给合眼缘的人,而且坚持在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给大伯画一副新的画像。
唐沅关于他父母的记忆几乎都来自于其他人,他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母亲,连父亲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印象里的父亲是阴郁而寡言的,总是沉默地抱着他,身上满是烟味,一抱往往就是一整天。
唐沅那时候小,饿了渴了就要闹,总是不愿意在父亲身边多待。
那时的唐沅总是会被奶奶抱走,在奶奶温暖的怀里看一眼那似乎总是在低着头的父亲。
父亲一直都把自己锁在母亲在世时用的画室里,看着满墙母亲画过的画。
唐沅唯一记得最清楚的,是还在上幼稚园的他穿着一身定做的沉重的黑袍,在父亲的葬礼上,将母亲生前为父亲画过的最后一幅画放到他的怀里。
他碰到的父亲的手是冷的,冷得吓人。
大家都说,父亲是在母亲去世之后抑郁成疾而死的,起先也割过腕,但是没成功,所以在活了几年替着心爱的人亲眼看过他们的孩子之后,便打算去了。
唐沅很少想起这段往事,不同于许多失去双亲的孩子,他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
唐沅有那么多爱他的家人,他很满足。
奶奶的话让唐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他知道,奶奶又在内疚了。
谁都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奶奶当初劝他们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没想过唐沅的母亲会因此去世,自己的儿子也郁郁而终。
唐沅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抱住了老人,看到了她湿润的眼角,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奶奶就希望咱们沅沅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样,我就能放心了。”奶奶的声音温柔地在耳边响起。
唐沅松开了怀抱,看到老夫人弯着眼睛看他,眼角还是湿湿地,皱纹交错纵横,喉中一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