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荔抬起头,看沈渝修脸色苍白地站在近处,擦擦眼泪道,“沈哥。”
沈渝修满脑子都是她别在臂上那块黑纱,指指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哥人呢?”
“我哥在医院。”裴荔顺着他的动作侧头看了看那块纱,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哽咽道,“耿叔过世了。”
沈渝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车带裴荔去医院。
裴荔缓过神,在路上断断续续和他说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事。
数日前,耿征明的老同事打电话告诉她,耿征明因公殉职,在外地去世。当天裴序也来了电话,要她跟着警局的人一起料理后事,而后就持续失联,直至昨天。
裴荔努力克制哭腔,小幅度地摇着头道,“李叔他们又来找我的时侯我很怕,幸好,幸好我哥只是受伤了,不是特别严重……”
沈渝修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开到那家小医院,顾不上多照顾裴荔,停好车就急匆匆地找起她说的病房。
这家医院有点年头,尚未翻新,墙壁在灯下泛着浅浅的米黄。沈渝修找到裴序所在的那一间,在门口顿了顿脚步,轻轻推开了门。
裴序没醒,半靠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放着只吃掉一半的食物和一块和裴荔一样的黑纱。他看起来消瘦了一些,下巴上有很多新生的胡茬,单手垂在床侧,床下落了枚烟头。
沈渝修盯了一会儿,想伸出手去把那只手收回被子里。他刚拉住手背往上一提,就被人狠劲反握一下,头顶传来那个格外熟悉的低沉声音。
“你怎么来了。”
第69章 长夜
沈渝修抬头望去,忽然有些明白裴荔伤心的原因。裴序上眼皮有道细细的划伤,颜色偏深,显得整个人很衰颓,嗓音前所未有的嘶哑,让人仅仅是和他交谈都可能会无端衍生出一种痛苦。
他张张嘴唇,想胡乱找个理由岔开话题,恰好裴荔适时地敲了门。她眼眶红红的,目光轻轻扫过病房内的两个人,并不怎么惊讶,放下给裴序打包的晚餐,冲他们点了点头,就带着之前用过的餐具出去了。
沈渝修抽回手,拉了张椅子坐下,顿了顿,打开那只保温桶道,“你先吃饭吧。”
裴序靠在一只漂得过白过旧的枕头上,半垂着眼睛,抬手按了一把,示意他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