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你说哪儿?”裴序反问他,神情逐渐变得更为阴沉,“我以为这里和B市的那个房子才是你家。”
沈渝修受不了他的眼神,也无法保持对所谓家庭问题的冷静思考,“别扯了,裴序。你清楚我在说哪儿,你住在这儿爸知道了一定……”
“他知道。”裴序走近一步,话里夹带嘲讽意味,“拿一大堆东西威胁我,说难听的话,可惜跟裴曼比还是差远了。”
他边说边走近,一只手悄然捏住沈渝修的手腕,“他跟你也是来这一套吧,你就听了他的?”
裴序说着,很轻地嗤笑一下,语气越来越冷,“你真的是因为听他的?怎么,沈耀辉还要你去找别的男人带回家睡吗?”
沈渝修听得头痛,推开他些许,没好气道,“你少他妈胡说,今天Arvin是……凑巧。我真要睡他,压根也用不着带回家。”
他狠心挣脱那只手,拉开书房半关着的门,一指门外道,“裴序,前几天在电话里,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没必要再谈这些,你想在这儿住,随便你,我会很快搬走。”
裴序听见那句搬走,表情凝固了一瞬,垂下眼,原本低沉的嗓音蒙上了一层更为深重的阴影,“搬走,你想搬去哪?B市吗,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能搬到什么地方。现代社会想要找到一个人,根本没那么困难,沈渝修心里明白,住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就像他和裴序,再怎么挣扎纠缠,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沈渝修松开搭在门边的手,背身走到那张常坐的单人沙发附近,静静坐下道,“裴序,你猜的没错。”
他单手撑着前额,眼睛半睁着,只能看见指缝漏出的裴序穿着的那双浅色拖鞋,“爸确实是找我谈过,我也确实答应他了。”
那双拖鞋小幅度地向前动了动,大概是想走过来。
沈渝修看着拖鞋鞋尖的一点磨损痕迹,继续道,“都是成年人,寻根究底没意思。决定都做了,何必非要弄明白理由呢。”
“我真的累了,你走吧。”
安静少时,有人走动了,鞋底和地板轻微摩擦,沙沙作响。沈渝修从支离的缝隙中,看着那双拖鞋很快消失在视线里,随后,玄关处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沈渝修挡在眼前的那只手略略发颤,被他徐徐放了下来。一直在另一间会客室的Arvin听见动静,慢吞吞走了过来,靠在敞开的房间门边,叩叩门道,“要不要切块蛋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