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加重了“后果”两个字的语气,甚至显得有些森冷,“爸爸相信,你也不想连累无辜的朋友。”
沈渝修猛地抬头,对视几秒,丝毫不怀疑沈耀辉的决心,那句“拖别人下水”恐怕并不是说说而已。
话毕,沈耀辉不再看一旁呆立着的年轻人,疲惫地佝偻着背,和他擦肩而过,打开套房内间的门,咳嗽道,“你如果还认我们……认我们是你的爸妈,认你自己是沈家人,就照我说的做。”
他步子迈得迟缓吃力,鞋底和静雅棕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很细碎的刺啦声响,“你就在外面多反省几天,想通了,再回去。”
话音刚落,那扇内间的门重重一合,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再不给沈渝修一丝争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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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沈渝修的酒店套房就在走廊对面不远,他摇摇晃晃返回房间时,觉得如同一个人走在积雪很深的夜里,深一脚浅一脚,手上没有光源,哪儿都是路和方向,又好像根本无处可去。
刷卡进门后,落地窗帘跟随设置,自动拉开。临近午夜,窗外飘着细碎的,比星星更微弱遥远的雪粒,真的下雪了。
沈渝修脱了外套,陷进床边那张沙发里出神。怔忡好一会儿,他才摸出手机,找出邱扬的电话拨了过去。
邱扬像是正准备睡觉,接着他电话有些意外,“渝修?这么晚打电话来。”
“想跟你商量件事。”他一开口,还没说内容,邱扬便从床上爬起来坐正了,“你声音怎么这样?喝酒还是应酬唱K啊。”
“就这一两周,公司能拿出多少钱。”沈渝修没和他扯闲话,直奔主题道。
邱扬听得发愣,揉着眼睛道,“要多少?你凑那么多钱干嘛。”
大的投资沈渝修多半是通过家里的公司,又没有挥霍的习惯,认识这么多年,邱扬基本没听他提过的凑钱借钱的事情。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我过去帮忙?”他试探着问。
窗外雪粒飘得越来越密,沈渝修静默数秒,像是实在无法独自吞下今晚骤生的一切痛苦,或者说迫切地需要信赖什么人以减轻煎熬,他简练地复述了一遍和沈耀辉谈话的内容,末尾道,“我要尽快把挪用的钱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