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哪儿躲债打牌。”裴序语气不善,好像无法忍耐地要把憎恨波及到一切提及裴曼的人身上,生硬道,“你多打几次,总会开机。”
中年男人没说话,转而若有所思地背着手打量裴序,笑笑道,“好,那你是——”他像是早有一个十足确信的答案,微笑着问,“裴序?”
裴序皱起眉,眼中全然是一片警惕,“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以后还要再见面的。”中年男人说,“等裴曼在家我再来。”他干脆利落地挪步下楼,崭新的皮鞋踩在水泥楼梯上,引起一阵咔搭声。走到楼梯转角,他恍然想起还未自我介绍,回过头,用一种饱含奇货可居意味的眼神看着还没关上门的裴序,笑笑道,“对了,我姓魏,你记得告诉裴曼,给我回电话。”
来路不明的访客下楼离开了。裴序半低着头,回想一遍裴曼那些赌友,没找到什么印象。今晚事情太多,他不想再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分心,便关了门,重新回到裴荔的房间。
“哥。”闷闷缩在床上的裴荔抱着膝盖道,“刚刚是谁?”
“不认识的。没事儿。”裴序坐到床边,握了握她的肩,“别怕。”
裴荔睁着那双大大的、含着少许泪光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慢慢躺下来,拉上被子,小声说,“哥,你是不是还要去上班?”
裴序很少和妹妹讲赚钱的事,有些不光彩,有些太危险,因此他没告诉妹妹工作相关的变化,敷衍道,“我和同事换班,今天不去了。”
他这么说着,脑子里冷不丁突兀飘过沈渝修那句早点回来,声音顿了顿,含混道,“你睡吧,我在家。”
他的陪伴让裴荔终于放松些许,配合地闭上眼睛,预备入睡。裴序没就此出去,轻手轻脚地放好抱枕,背坐在床尾,发短信告知沈渝修后天会去开车接他,到时再还钥匙,继而手机关了静音。
隔了几分钟,裴荔微弱的声音又从被子后冒出来,“哥,我准备回学校上课了。”
裴序有点想抽烟,忍了忍,捻着手指,侧过头对她道,“要不要再等等?”
新闻来来去去,引爆得快,散得也快。但校园内的观众始终是那一批,看见当事人难免要发发议论。裴序总想再等等,再等等,等到裴荔的伤口彻底愈合,以免表面结了层痂,内里仍在流血。
“我休息好了。”裴荔逐渐从惊惶状态中抽离,语气调整得平静不少,“再不回学校的话……期末考会有问题,年底拿不到奖学金。”
她担心裴序不答应,又很快补充道,“我总是要回去的——”
况且家里这个状态,确实不适合再多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