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刚吃到一半。沈渝修不明所以地看他挂了电话,急匆匆往玄关走,叫住人道,“怎么回事?”
“家里有事。”裴序换着鞋说,“就我妹一个人在家,我得马上回去。”
沈渝修觉得他鲜少露出的焦急情绪不像作假,便拿起钥匙抛过去,抱着胳膊道,“急就别拖了,开车去吧。”
裴序看了看那枚车钥匙,穿上鞋道,“我打车。”
他们谁也没定义现在的关系,谁也不想主动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裴序固然肯缓慢地、少量地踏入沈渝修的生活世界,但许多时刻,似乎仍旧坚持保持一种透明而微妙的距离。
沈渝修心里多少清楚这一点,见他真的不打算拿,便抓起钥匙塞进他的兜里,靠在墙边避重就轻道,“没开过好车不敢开啊?”
裴序抬头看向他,搭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短暂地沉默了数秒。
沈渝修望着他,像是硬要逼着人再往前走一步,不由分说地握着那只手臂,贴着那张漂亮侧脸潦草一吻,低声道,“车主都上过了,车不敢开?”
他站直身体,扬手松开人,笑眯眯道,“行了,走吧,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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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序开车返回自己家所在的那栋筒子楼的路上,又接连收到裴荔打来的两个电话。
他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人砸门的动静,心里格外焦躁,车开得极快,总算在裴荔打来第三个电话时,赶到了楼下。
整栋楼的楼道灯早被那两个人吵得亮了起来,裴序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楼,几脚踹开不停砸门的两人,“干什么?!”
被他一脚踢得磕到墙上的人明显有些醉醺醺的,大声骂道,“操/你妈的,打牌输了不给钱还打人啊?!”
“就是!裴曼那个婊/子呢?!欠了老子六千块都几个月了还不给!”
裴序表情难看极了,随手抄起对门邻居搁在楼道里的空啤酒瓶,猛地砸到那个满口脏话的男人头上,拎着他的衣领阴沉道,“我他妈不管裴曼欠了你们多少钱,在哪儿欠的,你就上哪儿去找她!再敢来我家,我保证你一分钱拿不到还得横着进医院。”
啤酒瓶炸开的暗绿色玻璃碎片叮当掉到地上,仿佛一地的烟火余烬,散落时发出像小时候他给裴荔做的手工风铃的铃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