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接到姐姐说情的电话后,碍于谢骏几次帮过自家姐夫的情面,不得不去沈渝修那儿当了个牵线的中间人。但无论谢骏对外摘得多干净,蒋尧都不太信他那套说辞,今晚便叫人出来审了两下。
方杯里的威士忌随着蒋尧丢杯的动作剧烈摇晃,有几滴溅到谢骏的衬衫前襟上。他讪讪一笑,坐近一个身位,拿起撒得只剩一底的酒杯添好酒,递过去,“是……小何的两个人出发前是跟我打过招呼……”
“我当时喝多了,再说方薇又在旁边——”谢骏主动和蒋尧碰了一杯,“都是男人,哥你也懂哈。”
“作奸犯科,我可不懂。”蒋尧瞥瞥他,皮笑肉不笑地喝了一口酒,“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儿吗?”
“没了,真没了。”谢骏喝得舌头打结,摆摆手道,“该处理的我都处理过了。”
“那你就把嘴闭严实了。”蒋尧说,“记得嘱咐律师,在沈渝修面前别提这个,他烦这些,要是知道了帮不帮忙就难说了。”
“行,我回头告诉他。”
蒋尧在心里盘算一遍,想着差不多能跟姐姐交代,态度缓和了些,“打个电话,问问沈渝修来不来喝酒。”
“沈哥早回消息了,说在家听训,没空。”
平常沈渝修躲酒局也会找这种借口,不过今天说的却不是假话。
昨晚裴序离开后,沈渝修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个小时才到别墅。沈耀辉当着外人的面十分温和,夸赞儿子忙于公事,送客之后立刻变了脸。今天还特意叫沈渝修回家,敲打他不要再玩花样。
好不容易脱身,沈渝修精神兴致都一般,欢场也懒得去,所有邀约直接推了。
送他回公寓的是他父母的司机,开车老成,速度适中,一路格外平稳。
车开向山下,沈渝修看着车窗外快进镜头般闪过的暗绿色叶子和其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漂亮的月光,不着边际地想起裴序那双极为深邃的眼睛。
沈渝修认为给裴序的十万,可能是自己借过的最离奇的一笔钱。无论是债务人还是债权人,好像都没有债务关系建立的自觉。
他头脑发热,说出那句我替你还时没指望人真的会接受,但没料到裴序竟然一反常态地、顺畅地答应了,并很公事公办,推开人,写下一张欠条,拿着银行卡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