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昨天就在犯烟瘾,拿了一根,借着她的火点燃了,“你一直在这儿?”
“不然呢?警察叔叔那边是没问题。”许绵秋半闭着眼睛,和他在住院部附近的空地兜圈,“可你妹妹一个小姑娘,你指望陈进那个大男人照顾?”
“谢谢。”裴序低头抽烟,“钱你垫了多少,我给你。”
“行了。我就是一个劳碌命,先欠着吧。”许绵秋一甩头发,懒懒道,“跟我还打肿脸充胖子,你钱包都快比脸干净了吧。”
裴序勾勾唇角,“我怎么记得你没这么大方?”
“对男人小气而已。”许绵秋横他一眼,“朋友又不一样。”
裴序吸进一大口烟,看了看她,真心实意地说:“谢谢秋姐。”
许绵秋夹着烟的纤长手指一点,淡淡道,“我也没帮什么忙。你家那个小丫头挺懂事的,不大要人照顾,喏,医生一说恢复得不错,她几天前就想出院了。”
“但我想想你家那样,没给她办,养得差不多再说吧。”
讲起裴序家里的事,她仰起头道,“欸对,你妈来过。你没还钱,姓张的叫人砍了她一根指头……那天陈进去得晚,没拦住。不过人没大事儿。”
她说到这儿,心里觉得多少得表达点遗憾情绪,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地补充道,“我看她来了也是抱着你妹妹哭,手又残了,帮不上什么忙,就赶她回家了。”
裴序脚步停了停,半晌才道,“嗯。”
近况交代得差不多了,许绵秋转而开始盘问裴序,“你怎么样,好不到哪去吧。姓张的追那么紧,我还以为你躲到外地去了。”
“前几天在朋友那儿。”裴序烟抽得很快,转眼只剩一小段,扔到地上踩灭了,声音变得有几分阴沉,“钱的事这两天解决了。”
抽烟的女人抱着胳膊,转过脸打量裴序。欠下的债务和陆续打来的几笔医疗费加起来约有十几万,短期内不可能借得到,这些钱不用追问也知道来路不明。
她无从得知裴序这半个月都在做什么,也不想获知,别无选择的选择她做得并不比裴序少。如果伤口能流泪,他们的泪水想必曾汇入同一片沉默的海。
两人在暮春天光正好的风中又并排走了一阵,再站住脚时,许绵秋精巧的下巴一晃,微笑着往裴序脸上徐徐喷了一口烟,说:“解决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