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连贯起来,又带上了点不耐烦:“因为同学很烦啊,每天都要来找我玩找我干这个干那个,教室里面又不能戴帽子挡住眼睛当做看不见他们。”
——哦,还是个受欢迎的小酷哥。
我双手环胸,没忍住低笑出了两声:“有刘海他们就不会找你玩了?”
我听见他不耐烦道:“有刘海我偷偷翻白眼给他们他们就看不见了。”
我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他靠着树,脸对着我的方向,这么远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躲在头发后面对着我翻白眼。
我朝他走了两步,他本来歪歪斜斜地贴着树干,我走近后身子就猛地绷直了,我伸手撩他刘海:“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对我翻白眼。”
他还是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我。
我憋笑:“你知道收了我的手表要做什么吗?”
他嘴巴都不怎么张开了,声音从唇缝里细细地吐出来,声音瓮瓮的:“做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拖长着语气反问他。
“……”小孩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什、什么?”
我朝他微微笑了下,不急不缓地继续逗他:“真的不知道?”
他十分震惊地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逗小孩逗到这个份上差不多就行了,随后我撤回自己的身子、收回自己撩他刘海的手:“小朋友,不要跟大人玩这个,好好读书。”
我往后退了两步:“走了。”说完我转身往街口方向走去。
第4章 舅舅
我舅舅六十年代生人,比我妈小三岁还是五岁我不太记得了,相较于我妈来说我舅可以说温和的有些过头,高考恢复后他参加高考,也不知道是因为刻苦读书还是因为头脑好他读书时候成绩出奇的好,虽然那个时候根本没什么人在乎读书以及考大学的事情。他考完数学提前了很长时间出考场,跟所有的朋友都说数学卷子实在太简单,成绩出来后才知道之所以他能交卷那么快因为卷子他只写了正面没写反面,因为平时上课没考过试,他完全不知道数学卷子还有反面这回事。
即使是写了一半的数学卷子,他高考的总分仍旧够支持他去上一个大专,大专毕业后被分到了市里交通局上班,八十年代年代那段时间家里特别流行去国外工作,听说国外遍地都是黄金,我舅舅年轻的时候也热血沸腾地想要出去淘金,东西都收拾好了要离职个同龄的人一起出国,我当时仍旧健在的外婆以她不容拒绝的姿态把我舅拦了下来,并且在十分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给我舅物色了一个对象,我舅又被安排着重新回到了交通局上班、并且在十分短暂的时间内跟一个在小学教书的老师结了婚。
现在生活不能说是不美满,至少是严家这几代人中活得最好、最温馨的一家人,就是不知道我舅会不会偶尔回想起自己人生的某个岔路口中选择了另一种可能性,所得到的另一种人生。
反正我在我的人生中会频繁地去思考我生活中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但是知足才能常乐,我想这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我对此仍旧尚在学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