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忍不住脱口道:“盖个戳!”

程旷愣了愣,不明白傻炮儿什么意思。

“盖个戳听不懂吗!”

“……什么?”

程旷话未说完,章烬就凑过来,飞快地在他嘴唇上啾了一口。

一触即收的一下,亲密感来得猝不及防。程旷很轻地眨了下眼,不动声色的肋骨之下,倏忽之间藏尽了喧哗。

章烬抿了抿嘴,有理有据地解释说:“学霸的嘴,骗人的鬼。不这样来一下我没有安全感。”

他悄么声地回味了一番刚才偷来的“安全感”,感觉像过电般,筋骨都酥麻了。“程旷”两个字像两粒火种,烧得他喉咙滚烫,却又忍不住盯着程旷看了一眼又一眼。

耗儿街除了夜市,还有一家老火锅店颇有些名气。方鹏订了个好位置,等着炮哥儿大驾光临。刚刚登上人生巅峰的炮哥儿整个人都不太对,脚好似踩在云端上,一路嘴角都是翘着的。他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恨不能变成个大喇叭,满世界炫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身边这个姓程名旷的小帅哥是他的人。可现实是,他只能自己偷着乐。

章烬甚至有些羡慕起杂毛儿——蠢狗高兴的时候还能摇尾巴撒欢,相比之下,人类的欢喜实在是不形于色。

方鹏当然看不见他内心的煎熬,只是觉得炮儿今晚有些奇怪,尤其是他看见章烬调蘸料时在芝麻酱上浇了半碟香油的时候。

……炮哥儿这口味相当特别。

他正想着要不要阻止章烬,这时就已经有人先一步替他做了——程旷直接把章烬手里的蘸料碟拿走了,重新给他调了一碟。

其实不只章烬一个人不在状态,程旷不比他好多少。从章烬说想跟他谈恋爱到他说出那句“喜欢”,就像一场雨水后的惊蛰,春雷始鸣,刮掉了蒙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层微不可察的暧昧,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破土而生了。

方鹏举起一瓶啤酒,跟他俩碰杯,玻璃瓶哐啷啷相撞,啤酒沫飞出瓶口溅到手背上,这样的氛围最适合闲扯,胖子喝得高兴了,话匣子就打开了。他问程旷:“旷儿,知道你炮哥儿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儿嘛?”

程旷抬起眼,不太旺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只听大鹏说:“有一年冬天,快过春节那会儿,几个熊孩子在街上放炮仗,那种刮炮,小时候都玩过吧?小崽子皮啊,玩野了不安分,往屋顶抛、臭水沟抛、窨井盖眼儿里抛……哪哪都能抛,炮哥儿家院子围墙上头不有砖孔吗?有个小兔崽子胆子忒大,把炮仗从砖孔扔进院子,把狗吓得嗷嗷叫。那崽子得了趣,又想扔,被炮儿当场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