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幸好那天晚上只是一场虚惊,奶奶没有出什么事,甚至连药都没吃,她睡觉前鼻血就已经止住了。就是嗓音哭哑了,临睡前她用低哑的声音叮嘱程旷:“明天赶早回去。”

程旷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却留到了下午才走。奶奶一直惶惶不安,担心程有德酒醒之后会来找他麻烦,催促程旷赶紧回学校,而且让他下周也别回来,程旷却很执拗,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事实证明程有德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脓包软蛋,生平最在行的就是“挑软柿子捏”,当他突然发现程旷是一块邦邦硬的石头,反而忌惮起来,甭说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甚至他连程怡都不敢随便招惹了。那一晚程旷手持砍刀追着他砍的样子,程有德一回想起来就心里发毛,一发毛就又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程旷是有前科的。据说刚升初中那会儿,他就打伤过人,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被他打出满头满脸的血,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出来。伤好以后脑子还出了毛病,成天像坨屎一样蹲在街边对路人傻笑,唯独见了程旷就躲。

程有德认定这小子是个缺筋少弦的祸害,而这种祸害他不敢惹,毕竟他差点儿就在小祸害的刀下送了命。

“小祸害”程旷傍晚的时候回的出租房,草草地解决了晚饭,打算去学校拿两本书,顺便在操场上跑圈。

严格意义上来说,中秋假期还没彻底结束,高中生活苦逼而压抑,好不容易放个假,总有些人闲不住爱来事儿,哪怕是咬着节假日的尾巴,也要折腾一把。

程旷这一跑,就碰上事儿了。

操场中央的草坪上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撸串,由于操场上只有寥寥几盏路灯,距离又隔得太远,程旷没有认出这伙人就是章烬和狗腿三人组。

吃饱喝足了,曹辉贼头贼脑地往四周瞟了几眼,确认此处地广人稀,一颗作案的心蠢蠢欲动:“我仔细瞧过了,石韬的车不在——他没来,东西也都在我包里,咱们开始吧?”

章烬和胡淼没什么意见,陈锐没吭声,曹辉当他默认了,于是把屁股后面那只硕大的军旅包推到众人中间——作案工具就在这只包里面。“等一下!”陈锐沉吟半晌,忽然伸出了尔康手,把曹辉吓得一哆嗦,差点举手投降。

“锐啊我的弟啊,你他妈吓死哥哥了!”看陈锐脸色有点严肃,曹辉愣了愣,小心地问,“怎么了?”

陈锐保持着一张严肃脸:“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漏了一件事没做。”

闻言,其余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诧异,随即看见陈锐把手伸进了衣兜里,缓慢而又郑重其事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月饼。

“我们还没吃月饼。”陈锐认真地说。

章烬怔了一秒钟,没绷住笑了出来,曹辉捧场说:“是啊,还是锐儿想得周到,吃吃吃!”

胡淼夸张地拍了拍陈锐的肩膀,欣慰地说:“锐儿,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