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苑中禽 一枝安 2207 字 3个月前

自“赵钧”这个名字一出口,那蓝衣裳便是一个激灵,随着郁白每说出一个字,脸色便越发惊恐几分。郁白正心疑赵钧何时成了这样令人闻之色变的暴君,便听那蓝衣裳结结巴巴道:“他……不是已去了么?”

去、去了?

那灰衣人狠辣不似凡尘间的招式闯入脑海中,郁白陡然变色:“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蓝衣裳的小伙子仿佛也被吓到了,磕磕绊绊地说道:“不久前的事……你不知道吗?”

不久前……郁白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说书人戛然而止的故事,编纂者没来得及写完的戏码——在他们之间的仇怨和爱恨尚未结算清楚时,这样的结局未免过于仓促。

郁白愣怔地问:“他……现在在哪,你可知道?”

在郁白的一再追问下,那人几乎已濒临崩溃,用词也开始不讲究起来:“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郁白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压着几分凌厉:“我知道,我问你他在哪!”

“这……”蓝衣裳端着的满满一盆热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傻站在面色凌厉的郁白面前,良久才懵懂道,“大概……是在皇陵里吧。”

第79章 仍在试探

空气陡然寂静下来。

郁白的脸色变了又变,在无数遍地用优美语言问候了那个想出诈死计谋的赵某人后,朝已经吓呆的可怜人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了,多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裳头摇了又摇,快速端起热水盆朝反方向跑去,一溜烟儿便没影了。

郁白:“……”

他摸摸自己的脸,有点想找面镜子来看看自己的脸色是不是特别恐怖,如果可以,他还想找个钳子来撬开自己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什么时候混进去一桶糨糊。

——人人都知道“赵钧”这个名字属于已经暴毙而亡、葬入皇陵的成元帝,他既然假死出宫,自然不可能再用这个名字。他逮着人一个劲儿地问已死的先帝现在何处,还直呼大名,不把人吓跑才怪。

还好,目击者只有一个不认识的蓝衣裳。郁白安慰着自己,一转头在蔷薇花架下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样子还在那里观望多时了。

郁白:“……”

他僵硬地打了个招呼:“还好?”

目睹一切的赵钧笑着招招手:“还好,刚从皇陵里爬出来。”

夏日黄昏的天空并不阴暗,天边明丽的深蓝和浓烈的灿金交相辉映,仿佛是燃烧着的凤凰。

那只凤凰在扶摇而上时落下一片尾羽,在空中迸发出足以笼罩整片天地的光耀,旋即却以再温柔不过的姿态轻轻飘落,恰有那么一些穿过层叠的蔷薇花 枝,零零星星地洒了满地碎金。

赵钧踏过金色的光影,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你猜我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刚挨完一顿痛揍的家伙洗干净满头泥和血,换上干净衣裳,甚至连玉带都系得潇洒风流,看起来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苏大夫“你快完蛋了”的威胁犹在耳畔回响,床头的苦药仍大肆张扬地渲染病情,然而他弯着眼睛同郁白打趣儿的样子却是生龙活虎,仿佛一刻钟之前那个一边吐血一边吐白沫的可怜虫同他毫无关系。

郁白上下打量他片刻,冷冷道:“齐昭?”

“哎。”赵钧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在赵钧笑眯眯的眼神里,郁白不得已冷然道,“听说你和人打了一架,来看看你有没有伤残。”

离缺胳膊少腿只有一步之遥的赵钧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那倒是不必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见我有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吗?”

郁白顿了顿:“是么?”

赵钧厚着脸皮,拒不承认自己被痛殴一顿差点丧命的事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