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渊又转头看向自己兄长,没想到谢凌与也只是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模样。

他心中委屈得不行,却还是无可奈何,左手伸进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抓了一小把放在桌上,然后就转身忙不迭地跑了。

“没有了,就这么多!明日明渊还要早起上学,就不再陪了,给爹爹、许叔和两位哥哥道安!”

众人哄笑,谢侯爷笑着冲谢凌与摆摆手:“去把明渊送回去,顺便帮我‘安慰安慰’他。”

谢凌与无奈一笑,连忙快步跟上。

许将军指着自己的老友也是笑得不行:“打劫自家儿子,你可真行。”

谢侯爷吩咐小厮将糖块都装起来:“我要是不拿出来点,不出三天他就能全部吃完,你信不信?我倒是不在意这个,万一秋柔知道可就要惨了。”

“不说这个了,我俩已经多久没像这样一起喝过酒了?”许将军塞给他一只碗,“酒樽怎么得劲儿,在京城这么久已经忘了北疆是什么样子了?拿这个才叫爽呢。”

酒过三巡,谢侯爷有些微醺,看着手中的酒碗和身旁的老友,声音压在嗓子里,不像是说话,反倒像是在叹息。

“我……怎么会忘了呢。”

北疆严寒,衣食住行都艰苦,就连将军也是一样,可他这一辈子却永远也忘不了了,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和着寒风的冲天火光。

他微微闭眼,声音呢喃,谁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此时,谢凌与处。

他往前跑了几步才找到自家小弟,谢明渊并没有走远,正坐在路边石凳上抬头望天。

谢凌与停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前面太黑了,我刚才跑得太快阿松没能跟上,等着他找过来为我打灯,却没想到兄长你先过来了。”谢明渊脸颊微鼓,可见含着糖块。

阿松是他贴身小厮的名字。

谢凌与不禁轻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是说不舍得吃吗?”

“爹抢了那么多,我心里难受,”谢明渊撅着嘴,又笑了起来,“难过的时候,含着糖心里就觉得甜了。”

谢凌与闻言微微一愣,想起了独自呆在房中的某个人,转头问道:“真的?”

谢明渊眨着眼睛看向兄长,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什么:“当然是真的啊。”

却见谢凌与微微一笑,毫不羞愧,且理直气壮地迅速伸手往自家小弟腰间的锦袋抓去。

“既然这样,那就也分我一半!”

作者有话说:

今晚还有一章。

第18章 镜花水月

谢凌与的七日婚假就这么过去,又投身到了以往的忙碌日程中去。

日子就这样慢慢淌着,校场上依旧是蓬勃而又平静,京城中好似也仍旧是安静平和。可谢凌与却能隐约感觉到,随着许将军的回来,就像是平缓河面下翻滚着的激烈暗流,有什么东西渐渐不一样了。

父亲桌上的公务堆得一天比一天高,每日都是来去匆匆,眉头紧皱,好不容易回了家也是呆在书房与一群幕僚商议事情,许叔过来得也越发频繁,神色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疲惫。

谢凌与忍不住开口问父亲,父亲却只是叹了口气,说时候到了你就自然知晓了,不必着急。可他虽然不说,谢凌与也隐约能猜到一些原因,但却不敢确定。

可日子终究还是要正常过下去的,就这样过去了小半个月,这晚谢凌与终于拗不过许耀灵的再三邀约,无奈去了青衣江上的画舫,只留下贺摇清一个人在凌安苑。

临近子时,正是万籁俱寂之时,凌安苑里却还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夜色如墨,这灯忽明忽暗,非但没有照亮四周黑暗,反倒像是要被夜色侵蚀了。

贺摇清静静地坐在窗边,周围裹挟的是无边墨色,这种环境平常人也许会觉得幽暗不适,却让他感到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