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楚御衡的侍从说闻栗被楚绡宓打断了腿骨,容暮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被楚御衡蓦然紧攥住的腕骨就突然顿顿一痛。
楚御衡原本只想禁锢住他,但手上使出的力道很大,就像要把他的小臂给拧断一般。
容暮微皱着眉。
但他心中有几许了然。
这人估摸着是听到闻栗腿断了,着急才一时失了分寸。
容暮甩了甩腕肘,清白色的长袍在地上荡起不定的黑色阴影,想将被握痛了的手腕从楚御衡的虎口里挣扎开。
楚御衡由于容暮的动作而身形一晃。
明洁的月色之下,整个长道的石板路都拢着一层银灰,也将一身黑衣的楚御衡衬托地愈发冷峻。
松手时,楚御衡尚且还在讶异之中。
当下容暮揉捏着方才被他攥住的手骨,楚御衡就看着容暮瓷白的腹上已留下几道红痕。
是他抑制不住,用的力太过大了。
“疼么……”
“……”
容暮抿唇不语。
楚御衡直直打量着容暮如玉节似的手,现下只有几抹红痕,但不知过会儿会不会起了乌青。
容暮体质奇特,平素不小心撞到个什么小玩意儿,身上也会留下印记。
见容暮还在蹙眉揉捏着手骨,楚御衡内疚之情涌上心头:“方才我伤到你了?”
黑衣男子的神色严肃冷凝,好似容暮手上并非几道简单的红痕,而是深可见骨的重创一般。
被天子突然的告歉撩拨起心湖的细浪,容暮也不好意思继续揉捏依旧发痛的腕骨,只是心里还在有些嫌弃自己过于脆弱的肤质:“我见大人似乎还有事,不若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阿暮!”
楚御衡想伸手拦住容暮,但想起方才容暮发红的手腕,拦在白衣男子身前的手往后缩了缩,但依旧阻碍着容暮。
眼前的黑衣男子像一座黑黢黢的山,稳稳地拦在容暮跟前。
容暮挑眉,不解楚御衡这个紧要关头怎得将时间耗在他身上。
此刻闻栗最为关键才对。
楚绡宓虽说是个姑娘家,但容暮明白她的性子随了楚御衡,倔的很,也记仇。
楚御衡可以记恨武将十多载,楚绡宓对闻栗的厌恶也会持续许久。楚绡宓素来不喜闻栗,楚御衡再不回去为闻栗做主,楚绡宓说不准还能做出些更过火的事情来。
到时候闻栗可不是断腿就能轻松逃过。
忽而风起,老街坊的月色也稳不住客栈的小轩窗,原本撑着窗的叉竿不牢,风里“咔嚓”一声便滑倒而落。
楚御衡墨眸一紧,赶紧将人拢了过来。
叉竿落地,但险些被砸中的容暮下一瞬就离开了楚御衡的怀抱,依旧距离之遥,容暮目中多见凛然之意:“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