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无人
简单五个字,意味深远。
“已无人”那便证明容暮之间心里是有着人的,但现在没了,这尚且算是好消息,就此沈书墨挑起唇角,连原本紧绷着的眉梢当下也舒缓了些许的弧度。
早在沈书墨还没离开灏京时,他就知晓容暮心里有个在意的人。
只是那人沈书墨也不很熟悉,他素来通晓人情世故,可在书院里上下打点极佳,都寻不出那人的过多消息来。
且那人对待容暮的态度很微妙,若即若离,但凡他每次同容暮走得近了些,那人就会时不时出现在他和容暮面前,很是膈应人。
可当容暮面对选择时,容暮都抛下他,走到那人跟前去,笑意是给那人的,洒脱温洽也是给那人的。
总而言之,容暮待那人极为不同。
这让沈书墨难免会印象深刻,甚至忧愤于心这么些年。
只是容暮如今的回复,让沈书墨略微宽了心。
能让容暮这般破釜沉舟离开都城,可见那人在容暮心中也并无几分位置了,说不定世事变换,那人同容暮再也无法友善相处。
从灏京里出来的容暮便是全新的容暮。
容暮可以新的身份留在江南,那为何不能接受新的人……
知晓逼人不能逼迫得过紧,沈书墨饮下最后一口凉茶,视线微扬到面前人身上,见容暮睫羽飞颤,以手遮光挡住落于目中的光亮,沈书墨倏然起身。
“沈兄?”
吃惊于沈书墨突然的动作,手还搭在眼边遮阳的容暮端正了坐姿。
沈书墨言罢笑笑,抬臂将一旁的轩窗向下打了打,等秋日的阳光晃不到容暮的眼后,才抽身回座:“秋日里的日头可还有些灼烈。”
心湖似有蜻蜓点水而过,细密涟漪轻缓荡起,容暮搁下原本挡于面前的腕骨:“多谢……”
沈书墨看着容暮道谢时脖颈处微起着的青筋,刚刚轻缓下的心绪又被容暮接下来的话搅起层层波澜。
当初容暮在学书院里紧追着的那人真无眼色,居然没发现这块珍宝。
沈书墨心存侥幸地在心中低喃。
-
二人在茶馆的包厢里一坐便是两个多时辰。
日渐倾斜,容暮的身影也在光下被拉的很长,半个身子都被晒得暖融融的,等要离行上马车时,容暮身上还染有茶汁的清香,混杂着糕点的香酥气味。
陌生却意外的相融。
二人在茶馆前分道扬镳。
已经上了马车的容暮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前头正准备上沈家马车的沈书墨,出言轻唤:“沈兄!”
沈书墨回首:“嗯?”
“颢京之行,要一路顺风。”
沈书墨忽就笑了:“好,你在这处也好好调养身子,江南的冬日虽说比得灏京暖和,但大抵还是冷着的。”
“沈兄也多注意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那我们就年底再会!”
“嗯。”